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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抱着我走在京外城郊的路上,雪大得迷了眼,她看着我哀叹一声:“可怜的小小姐,谁叫你命不好,明明一母同胞的八字,偏偏……”
许是饿了,我突然哭起来,宋嬷嬷心有不忍,下意识将手指放在我嘴边逗弄,我一下含住她的手指吮吸起来。
宋嬷嬷表情复杂,她慢慢将我放在一处草丛中:“小小姐,你别怪我,是你那亲生父亲心狠,来世便做个普通的幸福娃娃。”
说完便走了,我好似感觉到自己被世界抛弃,开始大哭起来,没多久宋嬷嬷又转了回来。
她抱起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娘亲一向待我好,我老婆子做不来这忘恩负义的事,便救你一命。”
就这样,我被宋嬷嬷抱回了家,她不方便养我,怕被人发现并未将我丢弃,便将我送给了一个远郊的农户人家。那农户是个鳏夫,心地善良,膝下无儿无女。
养父给我取名叫阿雪,他姓杨,我便叫杨阿雪,因为我是风雪夜里上天给他送来的女儿。
他待我极好,虽然家中清贫,但养父总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给我最好的。在襁褓时没有奶喝,养父便跑去给人下苦力,换一点羊奶,就着糊糊将我养大。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以为娘亲只是早早地去了,才只剩下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那年我八岁,村里来了个教书先生,他们说他姓郭,是个落榜的秀才,来乡里开学堂,学费是半年二十个铜板。
我看着平时一起玩的小伙伴都去上了学堂,很是羡慕,常常在远处的树后躲着,看他们坐在屋子里念书,或者是蹲在墙根下听他们诵读的声音。
“杨小狗,你为什么不上学?”有一起玩耍的小孩儿问。
我当时年纪虽小,心里闷得慌,也知道那二十文钱是父亲出不起的,于是从来不提。
“不许叫我杨小狗!”我气愤地跑开,也不知是气愤他们总不叫我杨阿雪,还是因为手里拿着我没有的书本。
书本散发的淡淡墨香,就像那位儒雅的教书先生。
六月,阳光微有些燥热,我靠在一棵树干底下,听他们里边穿出来的念书声。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我觉得好听极了,风吹过来很舒服,我闭上了眼睛,突然一个影子遮住了我,挡住了太阳的热气。
“小女孩,在这儿做什么?”
我睁眼一看,是那位教书先生。
他笑着看我,很是温和,我有种被人发现偷窥的无措感,看着衣服上的补丁,低头红了脸:“我在这里,睡觉。”
他蹲下身看我:“怎么不进去一起念书呢?”
我头压得更低:“我……我不喜欢念书!”
说完这句话,我一个猛子抬腿就跑了。
第二日,教书先生来了家里,爹爹刚做完农活回来,看见干干净净的读书人有些惶恐,还沾着泥土的手在衣角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