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声作答。
“无妨,早一日抄完,早一日我们就可以出去。”
“何况,从前又不是没抄过。”
忽地就想起了那时为了江淮序也是这般,不犹地笑了。
春桃一脸好奇。
“娘娘,您笑起来可真好看,比我曾经见过的主子都要好看。”
“为什么不像今日这般多笑笑?”
我没有直接回答春桃的问题。
“春桃,你是多少岁入宫的?”
她掰起手指数了数。
“约莫有数十个年头了。”
可春桃看起来与我差不多大小。
“你父母舍得将你送进宫?”
她苦笑。
“我娘生了五个孩子,养不起,如果没把我送进宫,我大概是活不到现在的。”
从某种程度来讲,我和春桃并无不同。
可她值得欢喜的是,她到了年岁还能出宫,择一人成家立业。
我承认在这一刻,我羡慕春桃了。
……
每日还是有人送来吃食。
只不过是嗖的。
我猜应当是沈乐思的手笔。
但是我属实不能理解为何她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明明她已经坐上了中宫之位。
明明我对她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
烛火换了一根又一根。
手腕也越来越酸痛,连带着肩胛也开始抬不起来。
……
沈乐思又来了。
“姜姐姐,这几日吃斋念佛,可还好过?”
我在春桃的搀扶下起身,腿脚酸麻无力,可是礼还是要行的。
“托皇后娘娘的福气,挺好的,我不仅为我朝祈福,还在佛祖面前念叨了皇后娘娘不少的善举。”
沈乐思总不是个蠢笨的,一下就听出了我意有所指。
可她不怒反笑。
“姜姐姐,果真是心地善良。”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为你的父母好生祷告一番?”
她嘴角微挑,眉眼间全然都是不屑。
我突然感觉一阵背后发凉。
是爹爹娘亲出了什么事了吗?
她见我表情突变。
“你的父亲多次在朝堂上违抗陛下的旨意,阳奉阴违,不仅如此,有人举报你父亲早就与敌国互通书信,意图叛国,谋反。”
“现在,陛下已经一一查实,判姜家满门抄斩,你的父亲就待秋后问斩。”
她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不可置信地摇头。
“不可能!”
“怎么会呢?”
“我父亲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乐思!你在骗我!你肯定是骗我的!”
……
她抬手挥了挥,一旁的下人呈上了一个黑色的匣子。
“姜姐姐,我何必骗你呢?”
“你打开这个匣子,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
细看这个匣子的角落有着不易发现的暗红色血迹。
已经干涸了。
理智让我不要打开这个匣子。
我小步小步地后退。
……
“姜姐姐,既然你不愿意打开,那就由我来替你打开吧。”
她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这个匣子。
里面赫然是我母亲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