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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蕴哽咽着点头,擦完身,又给南雅矜喂了水,这才去叫南睿。
“阿姐——!”
南睿哭着冲进来,拉住姐姐的手。
南雅矜定睛一看,弟弟的脸颊肿胀得有点变了形。
“菱蕴,你没给睿儿抹药么?”
菱蕴为难道:“小姐,白花油没多少了,小少爷懂事,说都留着给您治冻伤。”
南雅矜的手脚和脸颊、耳朵,都已经红肿泛紫。
南雅矜想都不想,说:“都给睿儿用,我这点伤不要紧,等天气回暖自然就好了。”
抹了药油,南睿疼痛得到缓解,立马龇牙咧嘴,低吼道:“总有一天朕会杀了宇文郗那逆贼!”
“闭嘴!”南雅矜赶紧呵斥道:“不准再说那个字!”
南睿被吓住,这是阿姐第一次凶他。
南雅矜用力抓住抓着弟弟的肩膀,板着脸说道:“听到没?这世上再无南朝,所以你没资格说那个字!”
“如果你再说,阿姐就会死!你想阿姐死么?”
南睿吓得连连摇头,“不想……阿姐别这么说,我、我害怕……”
“以后见到宇文郗,你都要自称……‘奴才’,记住了么?”
南雅矜狠下心,一字一顿,打碎南睿的傲骨。
以南睿前朝末帝的身份,想离开皇宫当个普通人都是奢求。
“嗯,记住了。”南睿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埋葬不甘,认命道:“我是奴才,是亡国奴!”
南雅矜紧紧抱住他,在心里默念,睿儿,对不起,阿姐只想你活着。
咱们光是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入夜,华清宫来了人,叫南雅矜去伺候贵妃娘娘。
菱蕴无比担忧,小姐还有些发烧,晚膳未吃,但也没办法,只得多给南雅矜加两件衣裳。
“不就是跪了一下,娇娇弱弱给谁看?”
“还当自己是身娇肉贵的公主呢,其实是宫里最低等的贱奴,矫情什么……”
南雅矜下意识去看南睿,就见弟弟握紧小拳头,抿着唇,显然是在忍着。
她不由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走出去。
菱蕴看着南雅矜单薄的背影,眼眶发热。
公主曾是宫里最温和可亲的主子,这些人却还是落井下石拜高踩低,真恶心。
华清宫。
室内暖意融融,一走入,立时吹散身上的寒气。
向琬倚在铺着松软皮草的榻上,拿着一本书册翻看着。
“拜见贵妃娘娘。”南雅矜福了福身。
“起吧。”向琬倒是没多为难,道:“光线暗了些,雅矜为本宫掌烛可好?”
四周分明灯火通明。
可南雅矜只能恭敬应是。
两个精致的铜制烛台被塞到她手里,上面的蜡烛足有儿臂粗。
“这可是娘娘的陪嫁物,南洋那边来的,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南雅矜手一沉,心也跟着沉下去。
好重。
双臂很快颤抖起来。
这还不够。
蜡烛燃烧产生的蜡油,一滴接一滴流过烛台,落在南雅矜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