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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肩膀颤了颤,却不发一语。
叶泠雾并未听懂他们的话,但听贵妇人称女子是“泠雾”时,仿佛有千斤担之压在心上,喘不过气。
——谁是璟延?
叶泠雾抱着疑惑缓缓走近,却发现地上那名女子果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她吓得脚下一沉,差点跌倒在地,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记声音。
“此等毒妇,断不能再留在侯府!”
叶泠雾回头。
庭外,一身披黑色铠甲,神色肃然的男子疾步而来,看那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刚从战场上奔赴回来。
地上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见到男子脸上明显慌张起来。
座上的贵妇人起身,蹙眉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先回宫中述职吗?”
男子冷声道:“家中出丑闻,我怎还有心情进宫。”
女子拉扯起男子战甲的衣角,说道:“求大哥哥宽恕,泠雾只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出此下策,求您念在我十四岁便进府伺候老太太的份上,饶了泠雾这一次吧!”
“饶了你?”贵妇人冷哼道,“一尸两命,传出去整个宁北侯府都将沦为笑话!”
“……我已命人将侯府围住,这件事断然传不出去,”男子居高临下的斜乜了一眼地上的女子,“至于你,今晚之后再也不能出现在京城。”
女子屏吸仰头与他对视,尖尖的指甲暗暗用力,手心上的肉都摁出了红印子,须臾,嗤笑出声:“大哥哥的意思,是要我赔命给程家女?”
贵妇人见她如此癫狂疯笑的模样,悻悻道:“让你赔命已是对你的恩赐,难不成你还想全须全尾的离开京城?”
女子指尖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叶泠雾听见了她的心声。
——罢了,反正黄泉路上她不孤单。
——人生十七载,从小就被丢弃不管,到侯府寄人篱下,在京城看人脸色,任人拿捏,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眼看着沈璟延享受天伦之乐,而自己却只能嫁个穷书生,这不公平!
——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叶泠雾看着“她”面如死灰,好似末秋之花凋零,胸口开始隐隐作痛,周遭的空气变得稀薄,耳朵嗡嗡作响。
眼前一切骤然化作烟散。
叶泠雾蓦地坐起身,像是在溺水窒息被救起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喘息着,额前而碎发已被汗浸湿。
少顷,她缓过神,看了看四周,见还是在楼船房间内,这才松下悬着的心。
贵妇人,璟延,一袭铠甲的男子……
梦里的一切真实的可怕。
可她真是梦里那个“毒妇”吗?
不是,哪怕在瑜洲时过得再不如意,她从未生过怨怼,梦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
四面都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海。
叶泠雾上到甲板,寒冷的海风徐徐袭来,饶是穿着厚厚的披风斗篷,也有些耐不住。
海风将她背后的青丝高高扬起,身上的披风也迎风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