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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听见他对前台说:“准备个包厢,让她来。”
话音刚落,顾深便径自往二楼走去。
前台见我呆立不动,使劲地推了我一把,语气酸溜溜的。
“喂,洗厕所的,顾总让你去呢,不想滚蛋就好好照顾客人。”
我别无选择,只好拖着残缺的腿,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进了一间独立包间。
包厢里已经摆好了一桶洗脚水和用具,他十分熟练地坐在沙发上,转头朝我招了招手,像是在召唤一个奴仆。
阴冷的视线落在我脸上,令我不寒而栗。
我想逃,却被恐惧攫住,耳中一片嗡鸣,僵直地走到他身边,给他脱下鞋袜。
空气里浮动的馨香让我有点恍惚,仿佛回到那时。
我如同此时一样给他洗脚,抬头发现顾深温柔地看着我,然后我调皮的会挠他脚心逗他笑。
“你没吃饭吗?洗的不好,你就别想在这干了。”
冰冷的话语将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我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肚子,加大了手中力度。
当初因为担心他工作太累,我特地去学过按摩,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用上。
“顾总,我的脸会吓到客人,不适合做这份工作。”我顿了顿,低三下四地请求,“还是让我去扫厕所吧。”
“你一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他逼视着我,冷哼道,“记住你的身份,让你活着,就乖乖的赎罪。”
只有罪人才需要赎罪,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这个罪不是法官判的,是你定的。
“在牢里反省了三年,知道错了吗?”
我垂下头,不再解释,没有人会相信的。
“说话!”
他猛地抽回脚,我感觉手里一空。
紧接着“哐当”一声,木桶被他踹翻在地,洗脚水溅了我满头满身。
“你做出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给谁看?”
“当初就是你害小沫被绑匪撕票,本来该死的人是你,她是为你挡了灾!”
怨毒的声音凿进耳朵,恶毒的话语撕裂着我的心。
我抹了抹脸上的污水,勾起一抹苦笑。
明明当初买通绑匪的是陈沫,死的也是陈沫,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警方只当她被撕票遇害处理了。
可她留下的一封信,却将所有矛头指向了我。
“顾总,您亲手将我送进监狱,我已经受到了惩罚,如今看见我瞎了、瘸了,您还不解气吗?”
啪!
一记耳光狠狠落下,火辣辣的疼从左脸炸开。
“解气?宋晚晴,只不过三年而已。”他的声音冷到极致,像掺了冰,
“小沫再也回不来了,你害死我最爱的人!”
“这一生我都要看着你痛苦,看着你在泥里腐烂,生不如死!”
寒意直逼心口,我踉跄着后退一步,脑海里嗡地一声,十岁的顾深倏地出现在眼前。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他握着我的手说:“晚晴,绑匪撕票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