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谦红着眼坐下,语气复杂:“振作起来,阿姨在天之灵,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闻言,初栀长睫颤了颤。
“这些天谢谢你,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吧。”
纪云谦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起身离开。0
只剩一个人,客厅更寂静的可怕。
后悔和自责在寂静中发酵。
只有她发颤的呼吸声。
如果没有爱上纪南瑾就好了,她就不会离开妈四年,也不会有这场意外,说不定此时此刻,她们正讨论晚上吃什么……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良久,初栀才将怀中的沾血的羽绒服不舍放下。
“啪”的一声。
一张存折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愣了会儿,初栀回神捡起,翻开存折,眸光猛然一震。
从四年前开始,每个月都有数千块的汇入。
最后汇入记录是三天前,母亲出事那天早上。
一张卡片贴在上一张的背面,上面是母亲熟悉的字迹——
“回家了,妈养你,我们好好活下去。”
干涩的眼眶涌上股热意,泪水再次决堤。
五脏六腑都像被自责揉碎,让初栀连呼吸都无比艰难:“妈,栀栀回家了……”
如果上天能听见人忏悔的声音,她有千万句懊悔,更希望所有只是场梦。
等梦醒来时,母亲还在,她没有渐冻症,纪南瑾依旧是那遥不可及的少年……
这一夜,注定煎熬。
初栀紧紧抱着衣服,孤坐到天亮。
“咚——”
早上八点的钟声敲响之际,她终于起身收拾自己,随后出门,打车前往和纪南瑾的住宅别墅。
接连三天大雪,别墅外积了厚厚一层雪,无人踏足。
初栀踏雪而过,推开门,空寂迎面扑来。
进入卧室,仿佛还能闻到残留的薄荷烟气息。
床头柜上为纪南瑾准备的胃药崭新如故,衣柜中,两人的衣服被分隔在两边。
她喉间一哽。
明明是夫妻,也曾紧密贴合,但她自始至终都没走进过纪南瑾的心。
多可笑?
初栀开始收拾东西,等整理完,才发现在这儿生活四年,仅用一个行李箱就能装完。
环顾一圈,毫无归属感。
又或许这里从来不属于自己……
关门,拖着行李箱离去。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白雪皑皑,她独行的痕迹分外戳心,缓了一会儿,她才掏出手机,拨通那熟稔于心的号码。
“嘟——嘟——”
这次,响铃了一次竟然就被接起:“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依旧冷漠,但初栀已经不在意,直接开门见山说:“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面吧。”
一片死寂。
良久,纪南瑾才重新响起:“等你出院再说。”
闻言,初栀目露嘲讽。
他竟然还以为她在医院?
看,这男人把不爱表达的多明显。
“纪南瑾,我不想等了。”第一次呼喊他的全名,初栀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陌生,“我妈去世了,她的遗愿,是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