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已经大哭了起来,他又回忆起这些年努力想忘掉的事情,回忆起自己当年无能为力的绝望。
铁断静静的看着痛苦的师爷,他忽然想告诉师爷,自己其实很了解他现在的感受。
甚至自己对这种痛苦的了解,深得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但铁断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看着师爷发泄着积压的痛苦。
过了一会,师爷终于平静下来,抬起手腕,用袖子擦擦两眼,赶紧转身给铁断赔礼:
“大人,小的失态了,大人勿怪。”
铁断随意地挥挥手,让师爷不要在意。
师爷接着说道:“铁大人,看来我家知州大人和方老爷,都和当年贪墨赈灾粮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铁断赞同地点点头:“恐怕这也就是为什么,偏偏是他二人,遇到这诡异索命的断头香了。”
“唉,方老爷死的消息传到衙门,知州大人就完全乱了方寸。急躁的想要结案,还把方家管家差点打死在堂上。当时小人就奇怪,大人虽然平素办案就十分莽撞,但也从来没有像这样急躁乱来。“
师爷皱着眉头,回忆着当时知州的种种反常:”现在仔细想想,恐怕知州大人急着结案,就是怕,当年自己和方老爷之间的事情被查出来。”
铁断点点头:“谁知道,你家知州大人,最后还是落了个和方老爷一样的死法。真就像了因师傅说的,当年种恶因,今日结恶果。”
师爷:“铁大人,你说他们何苦啊。”
铁断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唯一的安慰,就是断头香这件诡异的案子,终于有了一个结论。
虽然这场报应来迟了六年,但死骨坑上不甘的亡灵还是借着佛爷前的一只檀香,了却了多年的夙愿。
第二天,铁断在府衙里胡乱地走着,一边还在想着断头香的事情。
无意间,却发现张五、王六和几个捕快围在墙角,一边小声商量着什么,一边不时抬头左右查看。
铁断心里念头一闪,借着矮墙的遮掩,向张五他们摸过去。上好的轻功,让张五他们都没察觉。
一个年轻捕快,小声问着王六:“王大哥,这马上就该收今年的税粮了。你说,咱们今年还加那一成么?”
王六抓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就朝小捕快砸去,恼火地说:“收,收他妈个屁啊。你脑子被门挤了?”
张五赶紧让王六小声点,抬起头四下看看:“大人都死了,还收什么。更何况方老爷也死了,咱们多收上来,你能弄哪去?”
小捕快低着头不敢再多嘴,王六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甘心地说:“熬了一年了,眼看到了时侯,那可是老鼻子银子呢。老子本来还等着银子喝花酒呢!”
张五也叹了口气:“你当我愿意啊,今年不同往年。何况这会还有个六扇门的在这。留住命,来年再说吧。”
铁断皱皱眉,本来想接着听下去,身后忽然传来师爷的招呼声:“铁大人,原来您在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