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茵打了个冷战,从可怕的回忆中醒过神来。见春栀春茶低头沉默地服侍她梳洗,不由说:“老太太和国公爷还是不肯见我么?”她重生已有三日,却是一直在被禁足中,不许她出自己居住的云萝院,她几次托话想要见老太太和齐叡,可两人却都不肯见她,让人递话回家给大哥,想让大嫂来一趟,那边却回话说三日后自会来接她,这几日就省省心,不要再闹腾了。她无计可施,只能等着今日,既要和离,自然老太太和齐叡都会出来跟她与大哥说清楚的,到时候也是她唯一可以见她们的机会了。
她用力咬了一下唇,春栀吓了一跳,以为她又要发脾气,忙好言劝说:“夫人,如今既已到了这步,就且再忍忍吧。今日大公子要来接咱们,夫人这两日又不许我们把东西收拾好,一会可怎么来得及?”
春栀春茶都是她陪嫁过来的心腹,当日陪嫁了四个丫头,那两个春莺和春鹃,颜色生的好些,本是嫁前她娘亲特意准备了来想着以后给齐叡做通房,好做她的膀臂的,谁知她生性嫉妒,不许齐叡看一眼,总疑心齐叡要打这两个丫头的主意,又觉得那两个丫头时时存着勾引齐叡的心,三不五时为这个和齐叡吵架,齐叡初时还解释几句,后来懒得说了,便索性避到书房,她又拉不下脸来去找齐叡,有时一冷就是一两月,她便赌气把那两个丫头都打发了,只留下颜色平常,又忠心的春栀和春鹃,从小儿伺候她的,知道她的心性,还肯规劝几句。
两个丫头脸色都不好,仔细看,眼圈儿还有些发红。陆茵心里有数,好在她这两日已经理清了头绪,好歹也有了主意,也不用丫鬟,亲自从雕花大床的枕下暗格里掏出一个乌沉沉的香木小匣子,这是她素日放银票的地方。
她在家里三个孩子里是最小的,最得父母宠爱,父亲虽然去世,但母亲在她出嫁时,除了明面上的和大姐出嫁时一样的嫁妆,背着兄嫂又偷偷塞给她三万两银子的私房,她仗着嫁妆丰厚,从来花钱如流水,首饰、衣裙每月都要添置新的,陪嫁铺子和田地的出息也多数都存不下多少,好在母亲给的这三万私房尚未动用,如今正好用得着了。
她抽出五张千两的龙头银票,京城聚通宝钱庄出的票,老字号,各省都有分号,见票即兑的,卷成一卷,拿手绢儿裹了,吩咐春茶:“你悄悄儿去找二夫人,把这个给她,告诉她,只要明日她替我求情,能把我留下,事成之后,我再给她一半。你再跟她说……”她低声如此这般教了春茶一番话,“可记住了?机灵着点,别让人瞧见了。”
春栀春茶都疑惑地看了陆茵一眼,自家小姐这是……
“我如今想明白了,绝不能和国公爷和离。”陆茵看出两个丫头的意思,抿了抿唇说:“我从前性子不好,你们虽也常劝我,只是我不听。如今真闹到国公爷动了气,我也怕了。这两日思来想去,知道从前都是我做事不思量,得罪了老太太和国公爷,早想去请罪,无奈他们都不见我。今日大哥过来,自然要见面的,趁这机会,我求求老太太和国公爷,让他们原谅了我,以后好好过日子,再不和国公爷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