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有些震惊,亦有些为难道:”姑娘这是何必,我们王爷过的是有今日没有明朝的日子,天涯海角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让姑娘离开,是为了姑娘安全。你小小年纪,真的不必因为报这小小恩情,搭进去自己的性命。”
“有今日没有明朝?天涯海角没有容身之所?他不是你们金国的王爷吗?为什么会过这样的日子?”青川的话让慕烟雨也着实震惊了不少。
“说来话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反正就是,跟着他就如同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了,没必要。”青川说完揖手告辞。
“请你转告王爷,我还是会等他。”慕烟雨依旧不死心。
青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返身下了楼。
午时过后,慕烟雨顺利地出了城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她在茶摊等了又等,茶水都不知换了几道,却一直不见完颜潇的影子,她知道他应该是不会来找她的了,可是如果没了完颜潇的这条线索,他们的冤情要如何才能昭雪?
慕烟雨站起身,她下定决心往回跑,此刻已是酉时,她终于在城门落锁之前,又回到了北漱城。
北漱城为了边境稳定,一直实行宵禁。与都城临安的火树银桥相比,北漱城显得肃静落寞得多。很多店铺都已经闭店,甚至为了方便官府管理流动人口,此刻连客栈都已经打样。
慕烟雨在黑漆漆的街道上走了两条街,一直找不到落脚之处,只有一家叫做“金缘楼”的类似大宋国勾栏瓦肆的酒楼依旧灯火辉煌。慕烟雨无处可去,只好硬着头皮抬脚走了进去。
葡萄酒,碧玉觞,金足樽,白玉盘,琴音涔涔,编钟叮咚。
大殿四周装饰着铃铛样的花朵,花萼洁白,泛出如雾如霞般的光,空灵虚幻。来自西域的舞姬在大殿正中的鸣鼓上,跳一支“异域朝天舞”。
慕烟雨从来没有踏入过这样的地方,一时间她有点手足无措,但是不过片刻她便安下心来,因为此时此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舞姬翩如兰笤的舞姿所吸引,没有人注意她。
她使了银子,找了个极为偏僻的角落坐下,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四周。
各国的人都有,宋国人、金国人、大辽、西夏……
他们服饰各异,肤色各异,语言不同。各色人物不论贵贱,只要有钱一律奉为上宾。慕烟雨确实是有些饿了,点了许多这边城的特色菜肴,从昨日到现在,她也只喝了几碗粗茶,自离了临安,终于吃了一顿像样的饱饭。
喝着手中用上等青瓷泡着的六安茶,她看着四周各色琉璃灯盏,瓷器杯碟,想起幼时在都城临安时的情景,恍然若梦。
一阵鸣鼓结束,大殿中央的紫光檀回纹花架子上,摆了一只青釉八方弦纹盘扣瓶。
暮烟雨一眼便认出这瓷器是官窑贡瓷,立时心跳如鼓,这是只能在皇宫内供皇家使用的极品瓷器,一年前出自她和父亲之手,可现在它是如何流出宫廷,又展示在这大金边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