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夜上山，眉梢眼角满是疲惫，唯独看向赵清瑶的眼神炽热明亮：“你原谅我了吗?”
赵清瑶攥紧手指，‘原谅’两个字如同生铁一般卡在喉间。
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陆言呈的眸光黯了黯，也只剩沉默。
许久之后，他回头拿起面前竹筒签卦：“祖师爷在上，望你懂我诚心，让阮楠平安诞下麟儿!”
说完，陆言呈开始摇晃签筒。
不一会，竹筒中有卦签掉落在地。
赵清瑶下意识垂眸去看，接着瞳仁一缩，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
卦象显示，这个孩子——
注定夭折!
三清殿中，沉香香云萦绕，三清神像庄严肃穆。
陆言呈凝着眉，看向签卦的眼里闪过疑惑：“清瑶，这个卦是什么意思?”
赵清瑶知道陆言呈和陆母的执念，也知道他们对这个孩子的期盼。
她看着地上的签卦。
‘注定夭折’四个字沉甸甸压在心上，让她欲言又止。
这时，玄机从后殿出来。
见地上有签，上前掐指算决。
赵清瑶精神一紧，正想开口阻止。
不想下一秒，就见师兄望向陆言呈：“如果你是来求子嗣的……”
他顿了顿：“那我劝你尽早做好准备，这个孩子落不了地。”
陆言呈脸色骤变，眉宇间氤氲的怒气风雨欲来：“这不可能!”
接着，他猜忌质疑的眼光扫过赵清瑶和玄机。
“究竟是这孩子落不了地，还是你们不愿意让阮楠这孩子落地!”
结婚至今，还是赵清瑶第一听陆言呈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话。
胸腔翻涌的痛宛如万剑穿心。
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蛊虫在她心尖尖上啃噬撕咬，还是仅仅只是难过心痛。
目睹一切玄机忍无不住出言提醒：“陆言呈，这就是你跟清瑶说话的态度。”
“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求娶她时，在祖师爷面前许下的誓言吗?”
当年，赵清瑶二十一岁时，背牛顶遭遇大雪陆山，近乎断了所有退路。
山下人人都在传，天清观躲不过这次天灾。
偏陆言呈不信。
他独自一个人，一步一步爬上恍若天堑般的背牛顶。
到时，人已经跌跌撞撞、浑身是伤，几乎是强撑着才没倒下。
可见到赵清瑶的那刻，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笑着从怀里拿出陆家的传家之宝，一份价值上亿的满绿翡翠珠串，直接套在赵清瑶的腕间。
又拉着她到三清神像面前跪下，郑重立誓。
“祖师爷在上，弟子陆言呈历经重重磨难踏雪而来，只为娶赵清瑶为妻!”
“从今往后会事事以清瑶为先，不让她受一点儿苦，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大雪若要掩埋天清观，我就要陪她一起共赴白雪!”
“如果我的誓言没有做到，我陆言呈就家财散尽，惶惶而终!”
当时，或许上天也被陆言呈的深情打动。
阴沉已久的天空骤然放晴，冰雪消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