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店找到顾晏之的时候，他正在玩转瓶子游戏。
陪他玩的，是几个衣着清凉的啤酒女郎。
游戏规则很简单。
空酒瓶躺在茶几，拨弄瓶子，让它打转。
瓶口朝向的人，要么喝一杯酒，要么坐到顾晏之大腿上，亲他一口。
前者能卖出更多的酒。
后者更轻松省力。
这是一个宾主尽欢的游戏。
我推门而入的时候，脸色一定是冷峻的。
包厢里的女孩子都愣住了。
顾晏之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
他生来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自带深情。
然而目光移过来，与我短暂碰撞。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滚出去。”
顾晏之不想看见我。
因为他烦透了我。
对于这种冷漠，我已经视若无睹。
毕竟，在前世我们的三年婚姻之中，他对我的态度比这恶劣更多。
我没理会他的回绝，只是沉声道：“奶奶身体不舒服。你跟我回去。”
顾晏之好像僵了一下，但他也只是挪了下身体，意兴阑珊地说：“我刚刚出门的时候，奶奶还很好。苏向晚，这个借口，你找得有点烂。”
“……像你的人一样。”
顾晏之的调侃，终于打破了包厢的凝滞气氛。
坐在他旁边的女孩胆子大，立刻开腔：“顾少，她是谁啊？好凶。我以为是您女朋友，吓了一跳呢。”
顾晏之微微一笑，眼睛里像笼着一层雾。
“她？谁都不是。”
谁都不是？
我没说话，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
顾晏之，你在撒谎。
十三岁时，我是你名义上的姐姐。
十六岁时，我和你谈过一段无人知晓的恋爱。
二十五岁时，我披上婚纱，成为了你的新娘。
明明我和你的牵绊如此之深。
我怎么可能谁都不是。
……但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了。
所以这句“谁都不是”，说得也在理。
重活一世，我的确不想做顾晏之的任何人。
我会把跟他的所有关系，一点一点，斩断。
但我还是加重语气，说：“这不是借口。你必须跟我走。”
因为今晚十二点，顾家奶奶会病逝。
送到医院时，老人神智还清醒，但很快病情急转直下。
前世，她甚至没有见到顾晏之最后一面。
奶奶对我有恩，我想让她弥补这个遗憾。
见我坚持，顾晏之脸上起了一丝玩味。
他倾了身体，指着桌面那个空空如也的酒瓶说：“想让我走？也行，你玩一局。”
机灵的陪酒女孩立刻给我解释游戏规则，“要么喝酒，要么亲吻”。
这是一个会让我倍感耻辱的游戏。
前世，为了催顾晏之回家，我也玩过。
我喝了整整三杯不加水的威士忌，头重脚轻，几欲呕吐。
喝第四杯的时候，有个女孩开玩笑说：“顾总，她醉了，您就让她亲一下吧。”
我在昏昏沉沉之中，只听到他说了一句。
“她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