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晚上还要赶一个尸检报告,明天局里就要看,不能浪费时间。至于她,都年纪一把了,回家无非是破费点钱打车,能有什么危险?
最后,学长经不住她的态度坚决,放她一个人走了,最后还不住地嘱咐她:“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她随口应了一声,拿了伞扭头出了解剖室。
到了室外,她才切身体会到了雨势之大,寒意钻进每个毛孔里,没多时,就冷遍了全身。
她举着伞踏进雨幕里,伞盖被吹得东倒西歪,压根儿起不到遮蔽作用。她一只手压着被风灌开的领口,一手艰难地握着伞柄,手忙脚乱之间,雨水已经湿了全身。大约在雨中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她才终于打到了一辆车。
在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雨势半点未减。她一下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举着伞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她住的小区本就偏僻,加上天色渐晚,又是这样倒霉的天气,因此,越往巷子里走人越稀少,到最后,整条巷子里除了能听到雨点急促击打地面的声音外,就只有她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因为巷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缘故,还是不久前的事件留给她的心理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除,她走了一段路后就觉得身后总是有脚步声,等她停下来时,那轻微的声音便消失了,她抬步后,那声音又随之而来。
耳边是倾盆大雨,人的听力在嘈杂的环境下功能会相对被削弱,张梦柯却把那细微而诡异的脚步声听得一清二楚。
下着瓢泼大雨的黑夜,视线范围内俱是绵延不尽的雨幕,幽深偏僻的巷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样的环境下听到任何声响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张梦柯背脊发凉,呼吸也变得急促凌乱,她握紧手里的伞,脚步更快地往家里赶。
身后的声音并未消失,不重,但是足够笃定,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一声声的像是敲打在她心尖上,脑海里所有黑暗的记忆纷至沓来,一点点地攻破她的心防,她脸上湿漉漉的一片,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心里一个声音越来越响,有没有人出来一下,有没有人能帮帮她。
或许是她内心的祷告终于显灵,走到巷子尽头时,巷口就有一对撑着伞的情侣步履匆匆走过,她像是重获希望一般回过神来,脚下的步伐更快,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小区。
那人再没有跟上来,到了楼门跟前,她才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一片黑漆漆的夜幕,浓重得化不开的夜色被滂沱的雨势冲刷得更加模糊混乱,除了地上的水洼反射出来的星星点点的光亮外,什么都看不见。
张梦柯越想越害怕,头也不敢回,赶紧一溜烟地爬上了楼。
直到开门进了小屋子里,她才把悬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中,伞也没收,鞋也没脱,赶紧回身把门反锁,上锁的时候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整个人被吓脱了形,听见锁芯发出咔嗒声,她才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