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老关,您作为全镇最了解中国古建筑营造技法的人,能否简单介绍下,咱辰平古城内,都有哪些重要的历史建筑遗迹?”孙沛民近乎小跑地伸着话筒跟去,示意摄像师绕到前面,拍正脸。
关宏镫没理会,紧低着头,脚程更快了些。
孙沛民见状,接着说,“‘古城更新计划’,您将作为总顾问,对于历史建筑的保护与更新,有什么想说的吗?”
关宏镫没说话,继续走。
“老关,走慢点,讲讲吧。”
关宏镫没说话。
“老关,你看,咱这正拍着,少说两句也行。”
“谁同意了?”
“什么?”
“我说,谁同意当你顾问了?”
“……咱还是聊聊历史建筑。”
“我说,谁他妈同意当你顾问了?”
“老关,咱不说好的……”
“说好什么?一个镇长,成天拍这些个玩意儿,不臊得慌吗?”
“你等一下,老关,你还是没懂,听我解释,这个必须我拍才好,你必须得参加,咱没你不行。”
“什么他妈行不行,你们两个瘪犊子,狼狈为奸,老祖宗的话都忘干净了!”
“老关,你别这样,你别激动。”
“我激动个屁,我告诉你们,想搞什么狗屁更新,等我死了再说,只要我还活着一天,绝不可能让你们得逞!”
与这话一同甩下的,还有那两袋榛蘑,关宏镫扭头便走,疾步离去,只留孙沛民和富广财两人在原地四目相对。
“你怎么还不Cut?”孙沛民突然想起视频还在录制,问摄像师。
摄像师赶忙关了机器。
“这些也都录下了?”孙沛民问。
摄像师点点头。
孙沛民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没事儿,老孙,晚上咱到老关那,再解释下,是他没整明白,这里头有误会。”富广财轻轻拍了拍孙沛民手肘。
“只能这样了。”孙沛民说。
这时,一串匆促的锣声从广恩门上传来,“当当当当”地疾响,瓮城里,人们纷纷驻足,循声仰望。城墙上,二重城楼脚下正中,一黑衣络腮胡大汉,手持一面大铜锣,正敲打得起劲,见众人目光已被吸引,就将铜锣随手一丢,落下城墙来,“咣当”一声,吓得地摊上那公鸡扑扇着翅膀,“咯咯”地后退。他没说话,用两根手指向身后比了个“来”的手势,两个同样体面的小弟即刻出现在墙头,相对俯身,将一座三尺见方的橡木底玻璃箱抬到垛墙上擎住,两人各扶稳一侧。隔过玻璃,里面立着的东西似乎挺沉。
见到这,孙沛民、富广财、关宏镫三人乍然变了神情,近乎同时一惊,随即,目光火速搜寻到彼此。孙沛民轻摆两下手,示意两人镇定。摄像师见似有热闹将至,赶忙重启机器,仰起镜头,对准位置,仔细调了调焦。
果然,不多时,人群中有一人认出了箱内东西,众人的困惑被顷刻打破,引得周遭一阵骚动,紧接着,骚动好像石子激起的清漪,一层层地蔓延开来,不久便覆满了整座瓮城,随后又向广恩门内荡去,引得本在南马道上赶大集的不明所以的人们纷纷涌出城门,都要来一看究竟,瓮城也随之越来越挤,直到再挤不下,这才勉强停下豕突。路人、商贩、老者、儿童、男人、女人……全部目光,都在那个晶莹的、高矗的、反射着阳光的箱上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