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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一些家常菜,但从秦绝记事以来,这还是鱼肉菜肴第一次出现在家里的饭桌上。
大概是妹妹秦颜的惊叫声打断了女人的思绪,她转过身来。
秦绝一时哽咽。
母亲……
在秦绝的记忆里,别说是照顾兄妹两个了,她连自己的生活压根都不能自理。整日脸上带着厚厚的油灰,他甚至没有看清过母亲真实的模样!
巴掌脸,丹凤眼,嘴角左边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俨然是一个上年纪的秦颜!往日木然无光呆滞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神采!
她对着他们笑了......
“妈····”
秦绝不自觉喊出声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落下来。
从小到大生活在这个小山村的秦绝,十八年的光阴足以看透世态炎凉。
家中的那些变故,是秦绝从村里那些嚼舌头的村妇嘴巴里知道的。
背后议人长短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但显然,这些村妇压根就没有把秦绝当“人”看, 每当议论秦家的家事的时候,她们总能选择秦绝在场的时候,故意提高声音,唯恐秦绝听不到她们的议论。
她们说,秦家之所以现在光景惨淡,全都是因为秦家祖宗上盗墓损了阴德。一家子死的死,疯的疯,别看秦绝兄妹现在还活着,定也是个短命的。
要不然,谁会给孩子起这样晦气的名字。
“回来了,来,洗手吃饭···”
刘兰香抬起瘦削的胳膊,冲着秦绝挥挥手。
“马上来!”
秦绝用满是泥巴的手擦了一下眼睛,擦的满脸都是泥水。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不能当着母亲和妹妹的面流泪。
况且母亲精神好起来,是喜事。
“妈,这些菜真好吃······”
秦颜狼吞虎咽地吃着桌上的饭菜,眼睛亮晶晶的开心极了。
“慢点吃······”
刘兰香笑着理了理秦颜那乱糟糟地头发,自桌下拿出一瓶葡萄酒来。
“来,今天是你们两个十八岁的生日,喝点儿吧·····”
生日?
秦绝心猛的一缩,眼神黯淡。
从小到大,他跟妹妹就没有过过生日。
村里的那些长舌妇说过,他跟妹妹出生的当天,爷爷突发脑溢血没抢救过来,爸爸出车祸当场就没了呼吸、叔叔被人发现尸体在医院的停尸房,而奶奶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直接从医院大楼一跃而下。
他们说,他们兄妹两个是秦家的克星。
这些无凭无据的话语,成了压在秦绝兄妹身上的巨石,甚至于,村里的人当着他们的面,喊他们为灾星。
他们的生日,亲人的忌日,他们又怎么会庆祝。
刘兰香将斟满了葡萄酒的酒杯放到兄妹两人面前,冲着两个孩子点点头,示意两人赶紧喝。
秦绝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母亲。
家里家徒四壁,平日里的油盐都要量度着吃,母亲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饭菜和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