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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手心手背都是肉,那肉还有薄厚呢!我就是个老鸨,又不是圣人,怎么做得到不偏心呢?」
可江妈妈其实对楼里的姑娘都不差。楼里的花娘都能吃饱穿暖,她还会请女夫子来教我们读书认字,即便是得了花柳病的,她也不会将人逐出楼去,而是请大夫来医治、妥善安置,叫她们往后便做楼里浆洗缝补的活计。
她喝了酒,已然有些醉了。
分明是做皮肉生意的鸨妈,却生了一张悲天悯人的观音芙蓉面。
她轻轻咂嘴,打出一个酒嗝儿来,「老娘我虽见钱眼开,断不是那过河拆桥的人……摇钱树们,且都安心待着吧!」
我与赵涟漪一同将她扶回卧房,她眯缝着眼瞅我良久,才恨铁不成钢道:「你呀,怎笨得如同呆头鹅一样?」
赵涟漪「扑哧——」笑出声来,江妈妈不知道,赵涟漪却是知道的。
——我不是似呆头鹅,我本就是呆头鹅。
而赵涟漪也并非人类,而是与江妈妈所以为的大相径庭的狐狸精。我们都不属于这个时代,建国后,华国颁布法令:动物不许成精。偏生我和赵涟漪都开了灵智,她是不聪明的,将我当成鸡,想叼了去吃。
我为了活命,便与她打了起来。一道天雷劈下来,竟将我们都劈出人样儿;紧接着,闷雷滚滚,第二道雷裹着闪电紧随其后,我与赵涟漪便穿越了。
我们分离三百年,再见时,都顶着八岁女娃娃的脸。
「呆头鹅?」
「坏狐狸?」
赵涟漪要比我早入永春楼,听说,江妈妈是在乱葬岗捡的她。
彼时,赵涟漪赤身裸体、遍体鳞伤。
江妈妈对着昏迷不醒的赵涟漪自言自语:「老娘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永春楼历来也不是养闲人的地儿……只不过,现如今我们楼里正缺个烧火的丫头,你可愿意跟我回去?」
「呐,我数十下,你若不应声,我可就当你答应了?
「十、九、八、一,我就知晓你会愿意。」
那时候,赵涟漪还不是如今这般仪态万千的样子,她又小又矮,面黄肌瘦,枯黄干燥的头发炸起来就和鸡毛掉子似的。
其他姑娘不理解,「妈妈,你捡她回来作甚?]
江妈妈摇着小扇,又给赵涟漪递去一碗热气腾腾的牛乳,「你们懂什么?只要不用老娘花钱,是坨牛粪,老娘都觉得它臭得不一般!」
可在楼里待得最久的胭脂私底下却说:「妈妈是特意去捡的赵涟漪。」
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
穿越过来的赵涟漪本是官家小姐,而她的父亲是从无败绩的护国将军,她的母亲与宠冠后宫的刘贵妃是同胞姐妹,至于刘贵妃那在三岁时便展现出天才之姿的独子,更是赵涟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当年说起赵涟漪,谁人不艳羡说一句她会投胎?
只不过,圣恩荣宠就似悬停在空中,转瞬即逝的海巿蜃楼,看着恢宏,实则风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