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张寡妇,又看看低头躲避我目光的刘铭,立刻就什么都明白了。
张寡妇是根本不可能叫村民们去帮忙的,那就等于承认她当时也在荒野里,等于承认她和刘铭之间有问题,因为他们都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我苦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冲司机摆摆手。
“我们走!”
客车驶出老远,我仍能听见张寡妇的叫骂,倒好像我玷污了她的名声似的。
直到听不到她的骂声,我才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司机身边。
“还有多远?”
司机混沌的状态稍好了一点,观察下四周,然后非常确定的回答我。
“拐过这个弯就到了。”
“李先生,那黄仙不会真的要我小命吧?我对天发誓,我可不是故意撞它的啊!”
“到了吧?”车子已经拐了一个弯,我看前面一团黑气,几乎将整条路都笼罩,知道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司机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指着不远处一颗小树,胆战心惊的答道。
“李先生,就在那。”
“我记得是把它踢到树底下去了。”
我握紧罗盘,朝车门走去,不忘嘱咐司机一声。
“你就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走。”
司机答应的倒是痛快,可我才刚下车,他一脚油门,客车飞驰电掣,朝阳城方向狂奔而去。
我望着车轮扬起的灰尘,真是无言以对。
人啊,怎么都如此的自私自利?
那些打牌的人为了自己家人,不惜让我和刘铭去冒险。
张寡妇为了掩藏自己那点丑事,置我和乘客们的性命于不顾。
现在,司机只想着逃命,居然扔下我不管。
唉!
我深深叹口气,心里暗暗问自己。
这么拼死拼活、忙前忙后的,都是为了谁啊?
这帮人如此无情无义,何苦管他们?
反正奶奶现在已经没事了,要不,我带着奶奶搬到阳城去住。
至于这些人,就随他们自生自灭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我还是迈步朝那颗小树走去。
爷爷做了一辈子相术先生,一不求钱财、二不为好处。
他常告诉我说:相术先生的两只脚,跨在善恶的分界线上。行善容易、作恶也容易。往往一念之间,就是天壤之别。
所以,无数人想拜爷爷为师,却没有一个能通过考验。
因为相术这门本事好学,但不遇到真正意志坚定、心地善良之人,爷爷是万万不敢传授的。
他怕别人学会了他的本事之后,不是去行善,而是去作恶。
严格说来,他从未提起过让我继承他的衣钵。
大概,他不希望我入这一行。
或者,我也没有通过他的考验吧。
但现在我既然已经接过他的罗盘,不管他承不承认,我都已经是他的传人。
身为他的传人,就要将他的行善之道贯彻到底。
哪怕我心里并不想搭救那些村民,却也得硬着头皮上前。
谁让我是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