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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男扮女装十六年,连父亲也忘了,周家从未有过男丁。
城下尸横遍野,血河漂橹。
我在北疆的寒风血雨中激战七昼夜,虽射伤了单于的眼睛,却也几乎丢了自己的性命。
那一仗后,大晋少了一个周将军。
而世上多了一个令匈奴闻之色变的“周阎罗”。皇上的赏赐穿越了严霜与风雪,跋涉千里最终抵达北疆。
我的副官——沥泉,刚刚给我包扎完伤口,我身上缠绕着层层纱布,躺在营帐中,连站立都显得艰难。
“陛下有旨,册封周子熙为辅国大将军,执掌威北候之兵权。”
传旨的声音清脆响亮,透过裹身纱布的缝隙,我模糊地看到那位使者,努力想要坐起身来。
哦,这皮肤白皙细腻的,定是来自皇宫的贵人。
他傲然挥手,“将军为国家受难,不必多礼。”
于是,我又慢慢躺了回去,接着听到他说:
“将军年事尚轻,恐怕会有不测,陛下命我来此监军。”
他收起圣旨,自在我营帐内落座,似乎并无离去之意。
我不禁笑了。
这位尊贵的五皇子,被皇上亲封的禹王殿下,竟然被派驻到这片寒冷之地来监军。
到底是对我这个年轻将军不放心,还是对他的亲生儿子心存疑虑呢? 赫连斐很快便赢得了边境将士们的心。
他与士兵们同甘共苦,不惧生死,肩并肩作战。
众人都称赞皇上有这样一位出色的皇子,相信他的储君之位指日可待。
他总是笑而不语,抱着酒坛子来到我的营帐,拉我一同畅饮赋诗。
酒酣耳热之时,他邀我一起骑马,提议道:
“听闻周老将军的枪法令敌人闻风丧胆,曾经一枪挑下匈奴单于多名护卫,小将军不如与我切磋一番,让我见识一二。”
我刚到北境时,许多人见我年轻以为我好欺负,如此挑衅的话我听过不少。
我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红缨枪,一招回马枪轻松将他从马上颠下。
他躺在辽阔无垠的北方大地上,喘息不止。
“将军,”他一本正经地说,甚至去掉了对我称呼中的“小周”,不再带有轻蔑之意。
“您的体魄难道是铁打的么?看起来瘦弱,却隐藏着巨大的力量。”
我收回长枪,拉住马缰,俯身向他伸出手臂。
“末将是在刀尖上谋生计,不像殿下那样金贵尊荣。”
我的话语中并不带多少友善,他却毫不介意,握住我的手重新站起,恭敬地行了一礼。 “那我便代表京城中所有尊贵的人们,向将军致谢,感谢您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和平。”
在无垠的天空下,他的眼神里闪耀着真挚的光芒,没有丝毫戏谑。
我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热潮,略感羞涩。
我用力夹紧马腹,将他远远抛在后面。
“最后一个回到营帐的人,今晚就无酒可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