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被血染红,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衣服上也有着斑驳的血污。
池纭上前轻轻掀开毛巾,伤口足有两寸长,但不是很深,血液微微凝固了些,不再有大量渗出的情况。
“怎么伤的?”池纭问。
“老混蛋打的!”
“用什么打的?”
“……啤酒瓶。”沈芊呜呜咽咽的,满脸的泪水。
“别急,等下我们就去医院。”
沈芊一下蹲到地上,抱着膝盖放声大哭,“是我害了常烈!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们……都怪我……对不起……”
“说什么呢?!”池纭很生气,“早就讲好了的,我们三个之间不许提这些乱七八糟的词!你是怎么回事?快别哭了,让我听听外面在说什么。”
沈芊捂住嘴点点头,改为无声的流泪,时不时抽噎两下。
池纭的头盔刚“咚”一声撞到门上,就听见凌光的声音传来进来:“沈小姐请来说话。”
沈芊立刻站起来,“我在。”
“沈石磊是你的父亲对吗?”凌光问。
沈芊:“是。”
凌光:“他说他借债60万,你事先知不知道这件事?”
60万!
池纭惊骇地瞪着沈芊,又对沈芊摆摆手,沈芊会意,说道:“我不知道!”
凌光:“身份证给过他没有?遗失过没有?”
沈芊:“不见过一次的,后来又找到了。”
凌光:“好。”
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听不清具体内容,没多久凌光轻轻叩门,“没事了!他们走了,出来吧。”
池纭和沈芊对视一眼,池纭开了门。
凌光看她还戴着头盔,笑起来,敲了一下她的大头,“赶紧的,送你朋友去医院。”
沈芊畏畏缩缩地左右张望:“真走啦?”
凌光:“是,放心。”
常烈继续搬东西,凌光也进屋帮忙,沈芊的家当果真不多,四个人各跑了两趟就搬完了。
期间凌光用手机下了两个订单,一个是代驾,一个是专车,他问常烈:“还好吧兄弟,你的车怎么安排?”
常烈看沈芊,沈芊报出高风爵城的地址,谁都没留意,凌光的眼底有一抹异色稍纵即逝。
“有数了。”凌光对着一辆放慢速度的车扬扬手,“车来了,你们先去医院,一会儿我来找你们,OK吗?”
“OK的,谢谢你凌光!”池纭脱下头盔还给他。
凌光伸手帮她理了理一束翘起的头发,“这么喜欢戴头盔,以后我带你去兜风好吗?”
池纭只是笑笑,转身上了专车。
凌光不觉难堪,微笑注视着专车行远,倚在摩托车上等代驾来。
池纭和沈芊坐在后座,沈芊还没止住抽噎,常烈沉默着坐在副驾,灰色的背影像是一座雕塑。
池纭默默叹息,如果医院能治好他们心中的伤就好了,花再多的钱他们也要治一治的。
可惜医院无能为力,他们只能用一生去自我疗伤。
就怕一生也不够长,那深壑般的伤口至死也无法完全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