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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耸耸肩膀,不知从何说起。
“弟妹,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既然嫁过来了,就认命吧,咱们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胡青青皱了眉头,然后拉着我的手:“姐,你坐下。”
接着,她问我,“他们……也打你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从小被打到大。
后来嫁给张瘸子,他也会往我身上抡拳头。
我习惯了,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姐,你错了,我们都是人,男女是平等的,为什么我们要生娃,要做家务,做饭伺候他们,还要挨他们的打?凭什么啊?”
我愣住。
是啊,凭什么啊?
“可是我妈说,一代代的女人,就是这样传承下来的。”
胡青青啐了一口:“你听她放狗屁!这个老妖婆!”
我吓得瞪圆眼睛,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点,被我妈听到要挨打的!”
胡青青甩开我的手:“挨打就挨打,她未必打得过我!我练过跆拳道的!”
她冲着我挥挥拳头,“我厉害着呢!”
我一头雾水。
“啥是跆拳道?”
“不懂吧?以后有空我教你,学会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我弟媳不是我弟媳了。
她死在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而这具的身体里,好像重生出另一个灵魂。
又过了几天,胡青青吵吵着要去县医院做产检。
还问我爸妈要了一笔钱。
我爸妈给的不情不愿:“什么检?产什么检?村里这么多女人生孩子,也没有听说过要做这什么检那?”
胡青青瘪着嘴道:“那随你们便,反正我是怀着孩子喝农药的,你要是不想知道你们的大孙子是死是活,那我就不去喽。”
“去去去,去!”
我爸一听事关他大孙子的死活,马上道,“让阳光陪着你。”
“可拉倒吧,他一个傻子,等去了县城还得我照顾他!”
走的时候,我妈还热情的拉着胡青青的手,交代了好几遍记着问问医生是男是女。
我看到胡青青翻上天去的白眼儿。
见我爸不悦,我妈赶紧说,老头子,别跟她置气,万一是个儿子呢?再说了,生个娃拴住她,看她以后还要不要这么狂!
我爸叼着烟,说前几天村里有人给田田介绍了一门亲事,虽说年纪大些,但是人还可以考虑。
我爸我妈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我。
我扭头就跑。
那是我第一次忤逆我爸妈的意思。
我耳边总是想起胡青青说的话:凭什么啊?
那天胡青青回来的很晚。
苍白的脸色,是难以掩盖的疲惫,还带回来一包书。
我妈也不管胡青青身子怎么样,急呼呼的拽着她。
“医生说了没?男孩儿女孩儿啊?”
“他在你肚子里还好吗?”
胡青青不说话,把辫子打理好,又洗了把脸。
“哎哟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我吗?”
胡青青抬起头:“不好,我做了人流手术。”
“什么?”
“我说我把孩子打了!”胡青青对着我妈的耳朵一顿嚷嚷,“现在还能听清吗?你没有大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