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感触到一些外界的动静。
就是无法回应。
他知道，有个女人每天都至少会给他擦拭两次身体，为他处理秽物。
他感觉得到，这个女人为了给食物磨粉，双手早已跟树皮般粗糙。
他能听到，这个女人天天都会在他的床边跟他倾诉，为他祈求。
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连一个表情都不行。
不多时。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这马上就到年关了，如烟姑娘，你们家欠我这钱，什么时候能还上呀？”
“王妈，能再缓一阵吗？
只要我相公醒了，我们就有钱还您了。”
“醒？
都三个多月了，这书呆子还能醒吗？”
“哪怕他能醒。
一个弱不禁风的书呆子，又拿什么来还钱？”
“是拿这满山的杂草呢？
还是他李家那一片的坟包？”
“别忘了，你们家的田地早就已经没了。”
“说说看，除了眼前的泥草房，你们还有什么？”
看了看破落的泥草屋，尹如烟小声地说道：“我……，我可以去找我娘家要的。”
王婆更加不屑了冷嘲道：“娘家？你有娘家吗？”
“别以为老婆子我不知道。”
“你就是一年多前李牧那书呆子从河边捡回来的。”
“哪里来的娘家。”
紧接着，王婆又轻唾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逃难来的一个野丫头。
还跟我提娘家的事。
就算有娘家，这么大一笔钱，你娘家能还得起吗？”
闻言。
尹如烟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张了张嘴想要辩驳。
但又像是有什么忌讳。
最终，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转而对着王婆哀声道：“王妈，求求您了，再缓缓。
只要相公醒了，我发誓我一定会有钱还您的。”
说完，尹如烟直接朝王婆跪了下去。
见状，王婆故作纠结一番，将尹如烟扶起。
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道：“其实嘛，缓缓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再借给你一些都行。”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尹如烟连忙问。
王婆循循善诱道：“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小事。”
“什么事？”
“很小的一件事情，就是过几日去陪县城里的周公子，用一次膳。”
“不，我不去！”尹如烟疯狂地摇头。
不用想也知道，王婆口中的那位周公子，肯定是周旌。
一个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的人渣。
一旦被这个人渣盯上的女子，就没有一个能躲掉的，除了死。
“不去？”
“那就还钱吧！”
“也别说老婆子我故意为难你。”
“三天，再给你三天时间。”
“如果，三天后你再拿不出钱来。”
“到时候，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哼，不识好歹！”
王婆冷哼一声，径直离开。
“……。”
王婆走后。
尹如烟一屁-股坐在墙角，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两行清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