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钝响,胡子头“咦”的一声,手下挑灯来照,竟然是个木头牌子,半身插在土里……
这时柳条和大眼从旁边的树上下来,带着的人也从四周靠了过来。
“胡子头,没人,树上也防着了,没动静。”
结果之间胡子头有些尴尬的盯着眼前,那腰刀正凿在墓牌上,差点一劈为二。
“呀,这……这是个墓牌……啊。”柳条儿嘴角有些踌躇的看着胡子头。
一阵林风徐徐吹来,胡子头只觉得透体生寒,一个激灵赶忙将刀用力拔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哎哟哟,罪过罪过,罪过罪过,误会了误会了,大兄弟,误会了啊!”
他一边说着,腰刀也来不及放回鞘中,胡乱夹在腋下,不住的对着那木牌子鞠躬道歉,众人本来心里也有些毛躁,看着这情景反而都强忍着笑。
胡子头一个劲儿的道歉却不知道,一个人影已经借着黑摸出乱坟岗,狸猫一般跃上一棵老槐树,足尖一点轻飘飘的跃入墙内。
此时已经过了戊时,漫天的繁星就像一口大锅上钉满了银钉,一轮圆月高悬天边,没有一丝遮掩,将兵马司衙门内的院墙、阁楼乃至森罗大殿都蒙上了一层细纱。
陆洋一身劲装,高帮的软底布靴特地用绑腿绑的紧紧的,面罩兜头,只露出两只夜猫一般的眼睛,他借着树荫观察着这个阴森森的衙门。
他来过一两次,大略清楚里面的布局,前面是成为十八地狱的一条石板路,直通里面,对面的一侧厢房都是巡哨的班房。因为这里太过阴森,所有的案卷整理工作都是在兵马司衙门里单开一间办公,因为谁都不愿积年累月在这里办公。
他抬头有些埋怨的看了 一眼天上的月,一眼瞥见不远处的一个塑像,绘的是拔舌酷刑,他一个纵跃闪身躲在塑像身后的暗影中,没有一丝声息。
他心里砰砰直跳,也是一阵叹息,到底是洗手多年,已经没有当年的决绝了。心智不坚的确是大忌。
陆洋稳定情绪,慢慢等着,账房手下关押在哪个监牢他无从知晓,但是孤身进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只有一种方法。
他小心翼翼的从身后取下一把枣木弩,右手勒住弓弦试了试劲道,牛筋制作的弓弦劲头十足,这是陆洋特地藏在家里以备不测的。
他摸了摸绑定大腿外侧的弩箭,六枝,足够了,而且用不完。
这时眼前一亮,他连忙屏息隐在石像后面,仿佛和夜色融为了 一体。
一队官差持着灯笼走了进来,为首的便是胡子头。
“大发兄弟,不是说大人要来审犯人吗?怎么还没来?”胡子头声音带着铿锵的力道,尽管压得低,陆洋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呢,等会儿把人提出来,安排在甲房。”那个叫“大发”的人似乎也是一队巡查的头儿,说话也是粗声粗气,常年在这里跟犯人打交道的人都带着一股蛮横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