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下一刻，他们看见了一双宛若妖魔的眼眸——沉淀着浓重血色的眼睛，中间是两颗暗金的竖瞳，瞳仁深处流转至深的黑暗，散发刻骨的寒意，仿佛凝聚着这世间全部的罪与恨。
“滚！”
彻骨的杀意从紧咬的牙关之中逸散而出，在场众人竟无人敢动。
在无数恐惧的目光中，他一步步走到那个男人身边。男人正蜷缩在地上，因腹部的痉挛而痛苦不堪。冯葛维没有说话，沉默着，一脚挡住男人的双腿，另一脚猛地踢在头上，硬生生将男人的身体掰直。
“啊！”男人惨叫一声，但并没有人理会。
冯葛维坐到男人的身上，两脚死死踩住男人的手臂，然后一手扼住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拳，缓缓抬至耳边。
轰隆隆！
一道雷电炸响，同时，他的拳头狠狠砸下！在男人的脸上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随后，他又抬起拳头，抬至耳边，再次砸下。
抬起，再砸下。
再抬起！再砸下！
一拳接着一拳，仿佛是要将这些年的恨意在此刻尽数发泄，他伴随着隆隆雷声，一拳又一拳地砸在眼前男人的脸上，哪怕拳头上已经沾满鲜血，哪怕鲜血已经从拳头滴落到身上，他也毫不犹豫地挥拳！
他忽然很想笑，起初还是阴森森的低笑，却逐渐放肆，逐渐癫狂，最后连狂风暴雨都无法掩盖他的笑声，连漫天黑云也压不下他的心声。
再一次，他将拳头抬起至耳畔，却没有立刻砸下，因为他想听一听，听一听这个男人想说的话。
“......别，别打了......再打下去，会死的......”
这一刻，他的怒火再度爆燃，已经收敛下来的狂笑再度放开，止不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片刻，他平静下来，看着男人惨不忍睹的容颜：一边脸颊高高肿起，鼻梁早已断掉，满口牙齿都被打得几近破碎。
“你也会求饶吗？”
“可你该求饶的对象不是我！而是被你糟蹋的那些女人们！”
“如果这一拳把你打死了会怎样？刑场么？还是一颗冰冷的子弹？”
“你的计划确实天衣无缝，但是现在，上帝都救不了你！”
“所以，给我去见鬼！”
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那染血的拳头毫无悬念的落下。
喀嚓！
男人的头颅折向一边，颈椎断裂，鼻骨向后刺入大脑，不堪重负的牙齿彻底破碎。
冯葛维松开手，从男人身上站起，又一步步向外走去。他的视线扫过四周，围观的学生和老师们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不敢与那宛若妖魔一般的血眸金瞳对视。
他一步步走入倾盆的大雨里，任由雨丝将自己浇透。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像个孤魂野鬼。
他抬起头，仰天嘶吼，泪水混合雨水淌过面颊。
他忽然记起，母亲下葬的那天，也是下了这般大的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