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绮年环顾四周,见屋内窗明几净,应有尽有,这里是海上城最高级的养老院,吃住皆是最高标准。
翟星湳敛眸,抬手又摸向她头发,笑问:“怎么,也不感谢我帮你照顾外婆四年?”
阮绮年头稍微侧了下,暗暗地抗拒他的抚摸,心想:这还不是花的阮家的钱?
门应声而开,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阮老太太,走进来。
阮绮年眼角酸涩,飞扑到阮老太太怀里,兴奋地哽咽:“外婆,是我,小年,我回来了。”
阮老太太却没有意想中的反应。
阮绮年抬起头,拉出一定距离,仔细来回打量外婆,眉头越来越紧蹙。
紧接着,阮绮年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质问:“翟星湳,你对我外婆做了什么?”
翟星湳眯起眼,高傲地抬起下巴,颇为玩世不恭:“你不是看到了么。”
“你恨我,还是恨我妈,都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欺负我外婆!”阮绮年站直身子,双手攥成拳凝在身侧,像个被触怒的小狮子,用急切语言做獠牙。
翟星湳半眯着眸,轻描淡写地朝护士示意。
护士认识他,知趣地出去,顺手关了门。
翟星湳伸手一把钳住她的手腕,稍许用力,将人拉到胸前,强势地说:“年年,你要是再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
距离太过贴近,阮绮年用余光瞥了眼有些痴呆的外婆,心虚地反抗:“翟星湳,你放开我!”
“年年,你叫我什么?”翟星湳低头,够着她的高度,话语里的温热都喷在她脸上眼睛里。
阮绮年强硬了不到两秒钟,又示弱,反正从来都是她躲,她认输:“哥哥……”
翟星湳冷睨她一眼,手指松开:“我早就跟你说过,外婆得了老年痴呆,你自己不信。”
阮绮年微怔,去年底翟星湳告诉她,外婆有老年痴呆的迹象,她满心以为他又是跟以前一样,找什么借口想逼她回国,又忙着毕业论文和处理妈妈阮一岚的官司,好几个月不敢给外婆打电话,怕外婆追问官司进程。
谁知道这竟是真的!
见她皱了眉,满脸是悔恨,翟星湳抬手,轻轻揉她紧蹙眉头:“别自责了,我已经请了京北城最好的医生来给她治疗,情况会得到控制的。”
他不愿说什么假话来哄她,老年痴呆是不可逆转的,现今医疗能做的最好效果,就是延缓症状。
阮绮年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转身抱住,阮老太太有些佝偻的身躯,撒娇般:“外婆……”
阮老太太背脊忽的挺直,睁开双眼炯炯有神,颤巍巍地手抹上她的头,呆滞的脸也浮现出点点笑容:“小年?”
阮绮年一听这声熟悉的呼唤,情从中来,抱着外婆嚎啕大哭:“是我呀,外婆,小年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外婆笑笑,脸上的皱纹都生动起来,断断续续地问道:“你妈妈呢……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