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她盯着地面江赴的影子。
影子离她很近。
他没走,就站在她跟前,手插回裤兜,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孟湉视线在江赴和阮枝意间兜了一圈,“你们认识?”
阮枝意:“算是认识?”
“什么叫算是认识?”
“有交集,但不熟。”
俩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
但江赴就是不想走,也懒得说话。
他想听她说。
终于,听到阮枝意那句“不熟”,他按捺不住了,“不熟?”
阮枝意囫囵应了声,拉着孟湉仓皇离开。
上车后,孟湉还在纠结:“真不熟啊?你别蒙我。”
阮枝意拢了拢外套,没吭声。
“那他为什么给你披外套?还特意跑来给你作证。”
阮枝意懵然。
特意?
“就是特意来的,我可都看见了。”
-
车子驶入主路,顺着密集的车流向前。
阮枝意脱下外套,平铺着,叠整齐后置于膝盖上。
外套萦着冷冽又温柔的雪松香,香气缱绻。
她莫名想起初次见到江赴时的场景。
他因参加比赛迟来半个月,没有学生卡就翻墙入校。
那时,阮枝意在僻静处背书,从天而降一个外套,罩住她脑袋,严严实实不透光。
过了一分钟,外套一角忽然被掀开,外套的香味丝丝缕缕传来。
江赴就这样闯入她的视线。
他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神无辜,却有种勾人的感觉。
相距只有半寸,呼吸间的气息相缠,阮枝意忍不住屏住呼吸。
江赴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他反手扯下外套,说:“抱歉。”
阳光刺眼,阮枝意紧闭住眼。
等适应了光再睁眼时,他人已经彻底离开,连背影也不见……
那时,她跟他还谈不上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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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被孟湉‘哗’地拉开,见阮枝意心不在焉,她握住阮枝意的手带她走进医院。
孟湉把阮枝意推到医生面前,指着她的伤口说:“医生,您好,麻烦帮我朋友处理一下伤口,被酒瓶渣割伤的。”
医生看着伤口,问:“还有其他伤口吗?”
阮枝意回神,后知后觉感到疼,两只胳膊共有三道伤,她的脖颈处也有一道。
酒瓶砸出去,她没收力,身后又是迷迷糊糊的孟湉,她压根躲闪不及。
送孟湉回家后,车上只有阮枝意和田甜。
刚才是因为孟湉在,田甜不好直说,现在完全不用顾忌了。
“姐,你这回真的太冲动了。”
阮枝意垂首,“我知道。”
她认错态度良好,田甜一时哽住,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会儿,又说:“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你的等在酒吧外。我知道你的性子,但怎么也没料到你能这么冲动。”
“我知道我冲动。”
她语气软声音低,发自内心地忏悔,饶是田甜再生气,也不忍心发作了。
她沉沉叹气,“阮姐,那你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别多想。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