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忘不了楚亦抱着我的尸身,失声痛哭,在皇城大杀四方的模样。
他向来冷酷精明,却为我做了一次心软的神。
我也并非不知恩图报之人。
几日后,华绫长公主在府里举办赏菊游园宴,遍邀京中名流女子参加。
赵芙蕖自然也在其中。游园会上多是官宦之家的正室夫人,对于这种靠龌龊手段上位的女子,皆不屑与之为伍。
而我知道,她想靠着这次游园会一鸣惊人,博得太子妃才华姝绝的贤名,同时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
见四下无人,赵芙蕖便凑近了我,低低溢出嘲笑: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知道太子高攀不上了就去找黎王当靠山,无缝衔接,丝毫不顾及和太子十年青梅竹马之情。”
我反唇相讥:“原来你也知道,我和太子相知相伴十年。”
赵芙蕖抿唇,似乎对抢走别人夫君的行为极为得意,自信地昂了昂傲人的胸脯。
“当真是古代怨妇的典范,难怪太子这么轻易移情别恋。殊不知感情不分先来后到,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可怜啊。”
今日赏菊宴上,诸位夫人小姐衣饰端庄整肃。
唯有她打扮得不伦不类,身穿一袭改了窄腰的道服,说要比拟菊花高洁。
我盈笑不语,总有文人墨客喜欢以花喻人,实则人心叵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见多了,最厌烦的便是以花喻人。
人不配比花。
听说她还给自己取了个雅号叫“易安居士”,如此风雅清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可堪相配。
华绫长公主雅好诗文,即兴出了个诗题,笑眯眯说:
“听闻太子妃和昭宁郡主都是奉安有名的才女,不知可否赋诗一联,为本宫这园子添点情致?”
公主的诗题是,她面对这秋风萧瑟,顿生对生死枯荣的感慨,想听听我们一舒胸臆。
赵芙蕖略作思考后,与我异口同声: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她愣住了,狐疑地回首看了我,又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再次与我不谋而合。我微笑地看着她脸色煞白,满座皆惊。
连这点心思都藏不住,真是不登台面的废物。
彼时,我瞥见楚亦来给华绫长公主送贺礼,正在园中一侧淡漠伫立,静观着这场好戏。
我信步走到她身边,微微偏头,抑声道:“赵芙蕖,你便只会剽窃那些先贤名作?这恐怕并非出自你之手罢。”
她的脸上由煞白转为了惶恐,口中喃喃念道“绝不可能”。
我笑对众人,幽幽谦让道,“是太子妃先抢答的,比我快了几个字,魁首便让给她吧。”
可是众所周知,诗句除非提前背好,否则绝不可能有人想得完全一致。
斗诗继续,但凡她说出口的诗,我都会背。
赵芙蕖明显着急冒汗,而我则凭借自己的才华诗情,原创赋诗了几句,终于赢得满座喝彩,夺得了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