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他的脚步猛然收住,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戾气和担心都重得吓人,却和之前一样都没有迟疑,二话不说就走了回头路,到了会客厅,我艰难地下地行走,还没走两步就头昏眼花,几欲干呕。
褚家的人都在这里了,这些年一直管教我的爸爸,看似心疼我每次避让的妈妈,无能为力只能视而不见的佣人们,我拿起放置在旁边的手杖,狠狠地敲上那面古董墙,玻璃飞溅。
一下不够,就两下。
我不知道发泄了多少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满地的碎片。手杖咣当一声落地,断成了几截。
他们都在恐惧后退,看我的眼神和看疯子一样,连我爸都没说出话来。他那时候说错了,我十七岁的时候确实不该和时序出逃,我那时候就应该发疯砸了这里。
我声音还很哑,我说:「去**温婉大小姐。」
15
有个梦一直困住了我很多年。
我在路上拼命奔跑,握着那朵刚从枝头上落下的白玉兰一直奔跑。
我是那样高兴地想要告诉我的朋友,白玉兰是怎样在夜色下发光,却摔了一跤。可我回到病房的时候,时序被一圈人围着,心电图从头到尾一条直线。
他不会再画拉大提琴的我,不会再替我打开那扇门,他不会再朝我伸出手。
他让我去给他摘一朵春风里的花,却永远安静地消失在春天,消失在我回来见他之前。
这更像是一种惩罚。
爸爸捏上我的肩膀,看着呆呆的我说:「盈盈,看见了吗?你做错的事情,也许是别人承担后果,不要再做错事情了,好吗?」
很多年了,我有时候感觉自己一直在奔跑,又一直被囚禁在那张病床上。我比时序要健康,却更像一个绝症的病人。
愧疚成疾。终年未愈。
直到遇见江宴,他像一个童话里的魔王,有火一样的生命力,永不畏惧、永不退缩。
这一次的梦里,我没有再奔跑了。
我停下脚步,把白玉兰放在了脚下,我说:「时序,我要继续往前走了。你要好好的。」
16
我在病房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江宴在床沿等睡着了,只敢占一小块地方,像是很多天没睡过觉的模样,睡梦里也攥着我的手,中指戴着婚戒,我的那一枚女戒被他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我打开了微博,江宴难得发了条博客。
只是一张照片,他扣着我的手,但我的手上并没有戒指。眼尖的网友看见他露出来的项链一角,评论区都在嘲笑他。
「江少,追妻火葬场了吧。大美女不珍惜,现在眼睛哭肿都没人看你。」
「不愧是有钱人,婚戒都一个人戴俩。强。」
江宴一个个回复了,都是同样的字:「滚。」
外头的白玉兰开了,在夜幕下纯白得几近发光。
我看得出神,回过头时发现江宴早就醒了,不知道看了我有多久,眉眼间再没一点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