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洗？」
她咬了咬唇，慢慢对着水池俯身。
我站在她身后，抬眼看着面前布满裂痕的镜子里映出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低垂的眼眸中全是滔天的恨意。
我慢慢伸出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
把她摁进了水池里。
2
因为我爸工作调动，我搬进了这条街。
跟从前优渥的生活环境不同，这条街又脏又破，路面上全是洗不净的污垢，路灯坏了大半，半夜走路时总会因为短路不停地闪烁。
我家住的公寓没有电梯，整整七楼，都要靠人走上去。
我搬着行李箱爬得满头大汗终于到了门口，刚站定喘气，隔壁家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小缝。
里面漆黑一片，我仔细看过去，看见了一只眼睛。
它直勾勾地盯着我，从我的小腿划到脸庞上。
我有一种被蛇盯上的感觉。
我有些不舒服，转过身不愿搭理。
我妈却从身后走了上来，责怪似的拍了下我的脑门。
「林林，为什么不跟邻居打招呼？妈妈知道你突然搬过来不开心，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吧？」
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我妈扬起一脸的热情，走到那条缝隙外蹲下身。
「你好啊，我们新来的，大家都是邻居，以后来我家做客啊。」
那只眼睛在我妈脸上打量了一下，向后退去，隐藏在了黑暗中。
「啪。」门一下子关上。
我妈脸上的笑容仍然得体。
「看上去跟你差不多大，害羞了吧，林林你先回家休息，妈妈拿点礼物去给楼上楼下的邻居打声招呼。」
我妈不知道，这里的公寓并不隔音。
我坐在客厅里，耳边全是她夸张地寒暄。
「对，对，我们是从市中心搬过来的，孩子在家里不愿意出来，从小娇生惯养惯了，我和他爸爸在哪儿都能跟人友善，也不知道怎么把她养歪了。」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空中某一个虚空点，不做任何反应。
我爸拿着手机从卧室里走出来打电话，满脸戾气。
「他们还要怎么样？我都带着全家搬到这个破地方了，还要来查我的账，好好好，非要这么狠是吧，那就同归于尽吧！」
他的声音嘶哑又刺耳，我戴上耳机。
我妈拿着钥匙打开了家里的门，还笑着跟门外路过的邻居打着招呼，门一关上，她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嫌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
「这里的人又脏又俗，我要洗个澡去去晦气。」
我坐在客厅里听歌，突然听见了一声哭腔，随后是无休止的惨叫。
「救命啊！不要打我！」
我取下耳机，到处听着声音的来源，侧着脸贴到了墙壁上。
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是一个女孩，她在求救。
惨叫越来越大。
我总觉得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一个恍惚间，好像有人贴在我耳边说话。
「救我啊，林林。」
我打了个寒战。
谁在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