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年家的房子属于那种传了几代的老房子。
这几年,张道年一个人住着,连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好好的老房子已经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
土墙瓦盖,房顶堆着厚厚一层腐烂树叶,四处漏水,基本上是屋外大雨,屋里小鱼。
地上就更不用说了,屋里还好一点,也就是灰尘渣渣比较多。
屋外就显得荒凉无比,坝子里,屋檐下,杂草丛生,已经长到屋门口,唯有一条张道年常年行走的草丛小径通向外面。
真印证了那句‘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变成了路’。
这条路还是张道年一个人走出来的。
王长年不停的在屋里屋外穿梭,嘴里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你们几个,上房捡瓦去,都看着点儿,别把瓦摔坏了,摔坏了就去你们家拿瓦去!”
“那个谁,你编草的手艺没丢吧,找几个人,把猪圈屋和牛棚整一下,猪圈屋房顶那么大一个洞,照这么整下去,房子都要冲垮了。”
“那边几个婆娘过来,帮忙把屋里收拾下。”
“还有电工,电工呢,赶紧去把电线接上,屋里乌漆嘛黑的,老子刚刚差点儿提到门槛摔了。”
“还有哪个空着,去家里拿几把锄头过来,把肩坎和坝子的草给铲下。”
一通安排,看起来凌乱不堪,可一群村民忙起来,也是井井有条。
张道年则四平八稳坐在八仙桌边上,一个接一个的帮村里人搭脉看病。
小雨点拿着一支铅笔,不停的在一个习字本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抬头问一些没听说过的字眼儿怎么写。
反正不仅村民们忙,张道年两父女也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把脉,张道年偶尔还得出手给村里的老人家按按颈椎或者腰间盘,饶是他如今已是后天九重,也是累得不行。
“爸爸,咱们今天是不是亏了?”小雨点眨着眼睛问。
“小雨点啊,在村子里,咱们不能这样衡量得失,知道吗?你看村里叔叔孃孃帮我们修理房屋,他们也是要付出劳动的。平日里,你去村里玩儿,大家可没少稀罕你,没好给你糖,咱们帮忙看病,是应该的。要懂得知恩图报。”
看着生意精的女儿,张道年语重心长教育道。
小雨点似懂非懂点头,俏皮说道,“啊,这个我知道,妈妈说过,滴水之恩,定当......什么来着?哦,哗啦啦回报。”
张道年郁闷纠正,“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一样的,一样的,就是哗啦啦回报嘛。”小雨点‘屡教不改’。
张道年气馁,继续看病。
一直忙到中午时分,村里有的没的,所有人全都给张道年匆匆检查了一遍身体,一些本就没病的老家人还一度怀疑张道年忽悠他们。
被迫无奈,张道年干脆给这些老人小孩通通开了一贴内外皆可服用的汤药,都是些寻常的中草药,不用花钱,在村里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