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店主帮我照此人画像做纸人一个，十倍酬金。”王诩将画卷放在了柜台之上。
店主展开画卷见其上乃是一个面宽耳阔，身材魁梧，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站在后面的秦瑶也看见了画中之人，惊讶得叫出了声：“这……这不是……”
王诩急忙伸手，扯了扯秦瑶的衣袖。
店主见二人怪异，但看在钱的份上，也没多问，接过画卷，连声称是。
“麻烦店主，三日后的酉时我会来取。”言毕，王诩就拉着秦瑶出了棺材铺。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唐太宗的肖像都敢做成纸人，你就不怕店家认出来，报官吗？”
王诩一展折扇，遮住了笑颜：“反正他都死了，也不侵犯肖像权，再说，古代通信不畅，除了朝廷重臣，谁会认得出皇帝长什么样。”
回到野稗斋的几日，秦瑶无奈地干着各种家务，而王诩则整日躺在胡床上品茶看书，好不悠闲。
“出去走走吧。”王诩从后院走出来，优哉游哉地说道。
“哎，累死我了。”秦瑶顺手将抹布搭在了一个青花罐上。
“咳咳，那是元青花缠枝牡丹纹罐，弄坏了可得……”
还未等王诩说完，秦瑶一把将抹布扯了下来，没好气地说：“你是地主吗？就知道压榨我。”
“走吧，地主带你去上街。”
秦瑶本是兴高采烈地跟着王诩去的，但又苦着脸回来了。
“哗”地一声，秦瑶将纸人重重地竖在了地上，一脸怨恨地看着王诩。
“给你办事，你总得出点力不是。剩下的就交给我了。”王诩抱起纸人就朝着后院走去。
半饷，秦瑶才阴沉着脸，怨念地来到后院。此时的王诩却惬意地躺在胡床之上，斟酒自饮。
“蛤喇”秦瑶不客气地坐在了王诩身边，抢过酒壶就灌。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个烂人，只有喝光他的酒，让他没得喝。
王诩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秦瑶将一壶酒灌进嘴里。
不一会，秦瑶就通红着脸，满眼朦胧地斜睨着王诩，嘴里喷着浓重的酒气：“哼，让……让你欺负我。把……把你酒喝光。”
王诩哭笑不得，将秦瑶扶躺在胡床上，给她搭上一件衣服。未过多久，便传来秦瑶轻微的鼾声和梦中的呓语。
待秦瑶再醒来之时，却见天幕之上早已是一轮圆月，后院被皎洁的月光照得透亮，不远处的草地上立着一个陌生的背影。
秦瑶揉着有些胀痛的额头，真后悔不该喝得那么猛。
“醒了？好些了吗？”王诩微笑着递上了一碗温水。
秦瑶被王诩的关心弄得一时间手足无措，点点头，接过了王诩手中的碗，完全忘了之前还在和他生气。
“那个人是谁？”秦瑶放下碗，揉揉依旧带着些睡意的眼睛。
王诩的脸上依旧挂着狡黠的笑，“你带回来的人，你不认识了么？”
“我带回来的？我何时……”秦瑶忽然停下，机械地扭头瞧向了那人，声音在夜风中有些微微颤抖，“那人莫不是……纸糊的李世民？”
“回答正确。”王诩提着了提酒壶，想要倒酒，却发现壶中早就空空如也。
“他站在那干什么？”在野稗斋待了些日子，秦瑶的胆子也不似初来时的那般胆小了。
王诩用扇柄指了指头上的一轮皎月，“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秦瑶歪着脑袋想了想，继而摇摇头。
“农历七月十五。”王诩故作叹息，露出了一个白眼。
“七月十五……中元节！”秦瑶忽然醒味儿过来。
“回魂夜，李世民答应过我，要把你的意识从地府带回来。”王诩抬头惬意地看着一轮月亮，露出洁白的牙齿，“就是今晚。”
夜风好像也听到了王诩的话，骤然间变得有些凌冽了，秦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悄悄地躲在了王诩的身后。
清冷的圆月越升越高，仿佛是一道剪纸，贴在了漆黑的天幕上，遥远得有些薄凉。
秦瑶躲在王诩的身后，伸出脑袋张望，忽然发现纸糊的李世民竟让昂起了头，“刺拉拉”的纸响声中，纸人张开了嘴巴。
天边的风越发地凄厉，刮着浓厚的黑云，渐渐地遮盖住了月色。
秦瑶的眼前是一片的漆黑，一刹那间，似有一道亮光从眼前闪过，径直地飞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纸人。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月光复又皎洁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直愣愣地挂在天上。
秦瑶抬起头，看看月亮，“我眼花了？”忽然觉得有人在碰自己，仔细一看，却是王诩伸着扇柄在戳她，“喏！”
顺着王诩努嘴的地方看去，纸做的李世民嘴里闪闪发亮，“那是什么？”
“月魄珠。”
“我的意识在里面？”
“当然！”
“要怎么拿？”秦瑶有些不安地问王诩，身子不自然离得他开了些，不用想这烂人十有八九会让自己去做些恐怕的事。
王诩绽出一个甜的腻人的微笑，洁白的牙齿犹如上弦月的清辉，越是这样，秦瑶越是感觉浑身发冷。
“去把二楼上的瓷瓶和唐伯虎的《百鸟朝凤图》拿下来。”
秦瑶犹疑地看着王诩，不相信这事会这么简单。
“要不然你就伸手去李世民嘴里掏出来，随便你咯。”
话音刚落，秦瑶蹭蹭蹭地就跑去了二楼，没过几分钟，捧着瓷瓶和《百鸟朝凤图》就下楼了。
“等会锦鲤跃上来了，就用这瓶子，把它装住。”王诩说着，自顾自展开了画卷。
“和月魄珠有什么关系？”秦瑶抱着瓷瓶，发觉它似乎没有上次那般诡异刺骨的冷，反倒还有灼灼的感觉，定睛一看，原本瓶身上寒意浓重的冬色此刻却是一派夏日炎炎的景色。
王诩却没有搭理秦瑶，自顾自地将画卷放在了池塘边上，“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你没接住锦鲤，那么……珠子就得你自己去掏。”说着，又躺到了胡床上。
“什么事都让我做，你就知道躺着，你是缺钙吗？”秦瑶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眼神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王诩那奸商，什么都算计，她相信王诩说到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