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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龄先跟着邵安芸去了上房。
胡氏果如亦龄母亲所言,气质温婉声音轻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给亦龄准备了只质地细腻、色泽剔透的玉镯子做见面礼:“好长时间不出去走动,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们喜欢些什么,便准备了最不会出错的,张小姐姑且戴着玩吧。”
亦龄完全没料到胡氏会这么客气,忙推辞不受。
胡氏抿唇一笑,拉过她的手亲自给她戴上,“一点心意,张小姐务必要收下。”
在正房用过午饭后,胡氏要歇午,邵安芸便带着亦龄去了自己的院子。
甫一进门,亦龄便被院子门口一对合抱粗的梧桐树惊艳了。
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曾说:“凡物莫不相异,天地间没有两个彼此完全相同的东西。”,可这对梧桐树却像到就连冠盖伸出墙头的部分都一模一样。
亦龄情不自禁驻足感慨道:“哪寻来的这么一对孪生姐妹啊?”
邵安芸就笑:“这是我出生那年,我父亲亲手栽下的。我母亲说先时还颇有几处不同,长着长着却越来越像了。”
亦龄莞尔:难不成这其实是一对夫妻树?
邵安芸爱花,廊下挂着吊兰,喜光如杜鹃、茉莉、铺地锦、一串红、海棠、瓜叶菊围着天井摆放,喜阴如棕竹、散尾葵、万年青、绿萝、天鹅绒竹芋、紫背竹搁在凉亭阶下。
打眼望去,真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亦龄喜欢的不行,“这可真真是阆苑花开不夜春。”
邵安芸便让侍女把棋盘茶水点心摆到凉亭去,两人在花香萦绕间消磨了半下午的时光。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下一地斑驳光斑。
三两不畏生的燕子露着雪白肚皮在树梢间来回跳跃,它们迎着春风唱和,啾啾声不绝于耳。
时有风来,拨动海棠花枝,纷纷扬扬便是一场花雨。
满庭馥郁花香中,又以栀子最动人心。
亦龄忍不住深呼吸,让那慑人清香浸透肺腑,旋开阵阵凉气。
院子里静谧一片,捻棋落子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脆。
忽听得咔嚓一声,似是树枝折断,而后又是一声短暂急促的鸟鸣声。
亦龄循声望去,竟是一只燕子正在一只橘猫嘴里扑棱着翅膀。
她目瞪口呆:这猫什么时候来的?又蹲了多久了?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啊。
而且,“十个橘猫九个胖”这话还不假啊。
就这圆润丰腴的体型,都挡两个阿喵了。
“玉指!”
亦龄愣怔的当儿,惯来轻言细语的邵安芸却是声色俱厉地怒斥起来。
邵安芸搁下棋子,疾步走出凉亭,“快松口!你怎么又抓鸟?它们哪招惹你了?”
那被唤作“玉指”的橘猫并不听她的话,见她出来叼着燕子便一溜烟跑了。
邵安芸拿它没办法,气的直咬牙:“这猫!”
亦龄不禁莞尔,人类可以因为善良选择不杀生,但对动物来说这是天性使然,实在没必要苛责它们。
“邵姐姐,就随它去吧。猫吃鸟,鸟吃虫,虫吃叶,这是再正常的事情了不是吗?”
邵安芸正在气头上,本有心辩驳一二。
但想来想去又觉得亦龄这话说的倒真没错,便平心静气了些,摇头叹息:“我只是觉得玉指又不缺吃喝,何必要捉鸟呢?怎么也是条性命,白白造孽了。”
各有各的道理,亦龄不想就此长篇大论,她好奇地问道:“这猫的名字可是源自‘宝柱横云雁影,朱弦隔叶莺声。风生玉指晚寒清’?”
邵安芸点头:“妹妹好才气。”
亦龄便笑:“姐姐才真是满腹诗书,就连猫的名字都取得这么清雅。我也养猫,只是给它取的名字说出来,姐姐只怕都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