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呃...”原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师，你好，我是袁子江他哥。”许沐自我介绍道。
“哦，是吗？”班主任虽然有点奇怪这两人长得不怎么像，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设定。
“袁子江这个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她直接不客气对原子他哥说。
原子紧张地看了眼许沐。
“什么怎么回事。”许沐懒懒地应道。
“他没敢跟你说是吧？”班主任不依不饶，“整天又是逃课又是打架，来学校是来干吗？你们作家长的也不知道得好好管管是吧？”
“....”许沐扫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往旁边的空椅上一坐，“旧账先放一边，今天来的原因先说吧。”
班主任看许沐跟其他家长被叫来时截然不同的样子有点吃惊。她叫谁家长来不是点头哈腰地给她赔不是，什么时候见识过这么个态度，顿时有点火了。
“不算旧账是吧？好，那我们就来算算他昨天闯的祸...”
“闯祸？”许沐撑起脑袋，盯着她，“老师你确定是用这个词？”
“这个词怎么了？这不是闯祸是什么？你知道他昨天做了些什么？”班主被打断有点不耐烦。
许沐懒得配合她的职业病，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所以他只是继续看着她。
“...”班主任没得到他的回应，瞪了他一眼又自顾自继续说：“他昨天居然和学校里的那群混子混在了一起。”
许沐听着这歪曲得犹如脑沟的实情有点想笑。
“他们混在一起干吗？”他顺着问。
“谁知道？反正跟那群人在一起还能干什么好事。”班主任往旁边白了原子一眼。
“我没有。我才没和他们混一起。”原子被冤枉得急了。
“哟！”班主任继续挤兑他，“你不跟他们混一起还能和谁混一起，一个老鼠洞的玩意儿。”
“你这样混下去，迟早要完。”
原子受不了她这么挤兑，气得脸色通红，偏头望着许沐，朝他摇头。
许沐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会不会完就不劳您预言了，麻烦告诉我那个孩子是来干嘛的就好。”许沐冷着脸说，又抬起下巴冲那人点点，那人就颤颤巍巍地挪了过来。
“哦，那学生就是那群混子里的。”班主任抱着胸瞪着他，“你，过来。刚才要跟我说什么？赶紧说。说完操场跑十圈。”
那男孩紧张地瞟了许沐一眼，又听自己要被罚了，一张脸马上苦了下来。
支支吾吾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说的什么鬼？”班主任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声，“算了，别说了，直接去跑圈。”
许沐扫了那人一眼，那人更不敢走了，又老老实实地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老师，他昨天没跟我们在一起，也没打架。”
“什么？”
“....”班主任对这突一下的打脸毫无防备，面上有点挂不住，“那你昨天是怎么回事？来瞎告什么状啊？”
“我..就是..就是..”又说不清话了。
“好了好了，滚吧滚吧。”班主任急不过，赶紧把他打发走。
那孩子就溜了。
“老师，还有什么问题吗？”许沐看她。
“呃，昨天是没在混，但谁知道以后？袁子江你们不好好管管，以后指不定混成什么样子.....”班主任还在无休无止地抱怨。
喋喋不休地贬低着一个年轻人的未来。
而原子的头随着她的话越埋越低，那受伤时都不曾弯过的脊梁，硬是被这咒骂狠狠地压折了。
许沐突然有点心酸。
班主任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因为她说的一切，他概不相信。
他只是走过去，走到原子的身后，用手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背上。
一下两下，到把他的背敲直为止。
“袁子江，背别弯。”他说。
原子惊讶地抬起头，背跟着挺直起来。
他看着许沐，不知所措的眸子慌乱地撞进许沐的眼。
在许沐的眼里，他看到的是相信的笃定。
“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许沐转身冷冷地看着班主任，“你说了也不算。”
“袁子江。”许沐偏头盯着原子，“你说的，做的才算。”
“自己去活出你的以后。”
“它可不在别人的嘴里和命里。”
说完就走出门去。
原子和班主任仍没回过神，呆在原地。
半晌后，班主任只是朝着门口的方向嗤了声。
不以为意，麻木不仁。
而原子呢？他是不是也早已和他所厌恶的人一样，只剩下习惯认命的毫无知觉。
他想问自己：袁子江，你觉得呢？
我觉得呢？
..........
不要，绝对不要！这样长大，还不如去死。
袁子江站在原地突然咧嘴一笑。
连死都不怕，还怕命吗？
哪怕只是螳臂当车也要掷手一搏。
反正生活不会更糟了不是吗？
他追着许沐的身影跑去。
........
原子跑到外面，看许沐正坐在一花坛子里，在等他。
看他过来，许沐瞟了他一眼。
原子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两个人都没说话。
今天走的这么一遭，许沐没有任何理由陪他来。可他不止陪他来，甚至还替他说了话。说了些所有人都从没对他说过的话。
在这糟心的他自己都想放弃日子里居然还有人会告诉他明天能更好。
虽然是矫情的跟鸡汤一样的废话，但麻木久了被人这么一提醒才能恍然想起。
原子盯着地面，头也没回地道了声谢。
“别矫情。”许沐偏头白了他一眼，“我也没说你能多牛逼。就是你也没她说的那么傻逼。”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人的一颗胆可不会白长的。那些人告诉你不行，是因为他们也不行。所以别让一群怂逼指手画脚。去做就好。”
“可日子这种东西也从来没好过过。有可能你跟它拼命死磕，它也只会给你留个全尸。”
许沐起身，“但试过一把总比白活好不是？”
原子跟在他后面，瞧着他，听他说：“其实我没资格说这些”许沐叹了口气摇头，感觉自己都快成了个半吊子哲学家了，“只是看不下去。”
“你不该这样。”
原子听到这五个字，突然有些发愣。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动力就来自几个字表达出的意思，表达出的那份期待。
因为有了期待，才会不愿辜负。
现在许沐就把这份期待给了他。
他也不想让他失望。
袁子江现在，站在学校的大门口，顶着个蓝白色怪异的头，突然鼻子发酸。
许沐在前头没注意他，自顾自地朝他一摆手，“走了。”他说。
原子还得回去上课，没法跟着，他只能看着许沐的背影走远。
“许沐！”原子突然大喊了一声。
许沐已经走了挺远，听原子叫他，转头一看，校门口已经没了人影。
“......”
狗逼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