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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宴会之日到来。
林一凉想先去现场确定一下各环节是否有纰漏,但一开门,受了阵冷风,头就晕晕乎乎地不听使唤。她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真的能看清眼前时,她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床上。
她掀被起身,问:“我刚才,又晕倒了么?”
云笙扶住她:“夫人,你烧得这样厉害,还是歇着吧?”
林一凉才觉自己浑身滚烫,这段时日,她本就病体未好,几番劳碌奔波,也不过是硬憋着一口气,今日眼看就要收尾,这些残病便又迫不及待卷土而来。
“无妨!”她披上裘貉,裹紧一些,仍然一头扎进雪里。
依叶母的意思,木偶戏是在屋外的,因屋中场地有限,看着不尽兴,正好秦欣也喜欢雪,便在主院中搭了戏棚。戏班子的演员都是宁州人,虽时常走南闯北,但这样冷的天,还是有些受不住,再加上水土不服,一下子病了好几个。
林一凉亲自去给他们送药,见他们躺在床上有气无力,不忍。
“你们病成这样,要不……这戏便不演了吧?”怕他们多想,又道,“银子我照付!”
林家在宁州还是有些声望的,对这林家的小姐,他们也颇有惺惺相惜之感。来的这几日,已大概看出她在叶府的境遇,又见此时她面色潮红,大约比他们病得还要重。
“夫人哪里的话,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钱都拿了,又哪有不演戏的道理?”
“那要不……把戏精简一些,只演头尾两幕,这样你们就可以少受些风雪!”
“夫人可真会说笑,一部戏若只有头尾两幕,成什么样子?”
“可……”
“夫人莫要多言了!”班主轻声劝慰,“若此时我们说不演,夫人您要如何向老夫人交代?”
木偶戏是今日宴席的重要一环,叶母早早地就对它有了期待,若此时说不演,秦欣那儿或许好说话,但叶母这一关,她着实过不去。
于是噤声,不劝了。
夜里宴席正常进行,众人先在屋里用膳。膳上所用,碗筷杯盏,肉蔬瓜果,全经过林一凉的手,她都遵着叶母的喜好来,倒也没被挑出来什么毛病。
饭毕,漱了口,下人将茶端上来。
叶母将饮一口,就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这什么茶?这么难喝?”
林一凉正要说话,秦欣抢先道:“这可是顶好的碧螺春,冬日喝了好,养胃!”
叶母神色缓和许多:“你这丫头,顶好的碧螺春我又不是没喝过,真当我老了?”
秦欣撒娇一笑:“哎呀——老夫人您就不能体谅我一下么,我只知品茶,又不曾买茶,这回买错,也是情有可原嘛!”说着,还蹭到叶母身边,抱住她胳膊轻轻晃。
“好了……知道你有心,但你下回可记住了,碧螺春还是宁州的好!”
“记住了记住了!”秦欣点头如捣蒜。
叶母不怒了,席上又成一片和乐融融。
唯林一凉默默缩回角落,未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