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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亲手敲碎的旧物,转眼间竟完好如新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戴铖见了,自然恼羞成怒。毕竟这玉佩,见证了他与妖妃的苟且,污了他燕朝开国皇帝的圣明。
果然,洗着洗着,戴铖掀翻了水盘,把玉佩狠狠的摔了出去。。
玉佩砸到了到旁边的花瓶,花瓶嘣的一声,碎了一地。
柳如意被撞得头晕脑涨,和碎了的花瓶一起,摔倒在地。
闻声而来的太监和宫女们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喊:“皇上息怒!”
“滚,都滚!”戴铖怒目而视,暴跳如雷。
“呵!”柳如意冷笑,这么大反应,这是有多厌恶她啊!
当初姐姐为生景园,陷入昏迷,她为照顾姐姐和刚刚出生的小侄儿,日夜在宫中操劳,得知他回朝奏事,便遣了人去找他,结果十顾戴府而不得入,得来了只是一句:郡主,自重!
她如何不自重呢?姐姐生死未卜,景园一刻钟都离不开人。庄帝忙于国事,分身乏术,旁侧的张贵妃更是虎视眈眈,她如果不仗着庄帝对姐姐的余情,求了道可以在宫中便宜行事的命令,半居宫中,她如何保全这两个至亲。
这个事儿,她先前去信予戴铖,早已道明来龙去脉,他明明亦是很理解的,怎么如今说变就变。
世人说她浪荡,言说她一个无名无份未婚女子,常日夜宿宫中,不是趁着皇后病危,意图勾引皇帝,又是为了什么?
她知道外面的话说得很难听,但她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就避嫌,致姐姐和小侄儿的安全不顾。
朝中已经没有第二个戴铖了,朝堂上再也没有人会以一敌百,洗刷她们姐妹身上的污名。
她等着,盼着,终于等到他的归来。
她期待他会说一句:你受累了!让她靠一靠,他宽厚的肩膀。
然而,等到却是一句,和所有当初华车厚礼求娶她的那些青年才俊一样,远远便对她避之不及的来一句:“郡主,自重”
他回京三个月,她去信十数封,都石沉大海。直至离京,他都未曾回她只字片语。
同在一城,却仿若隔着千山万水。
她想,他们兴许也就如此了!
次年,姐姐病重,景园更是起了急疹,整个坤宁宫乱成一团,庄帝封了她一个女史的内庭官职,让她名正言顺的长住宫中,方便照料姐姐和景园。
一个月后,景园的急疹好了,姐姐的病情却越发严重,张贵妃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后宫之主,除了坤宁宫,到处都是她作威作福的地盘。生下两个女儿后,今岁,她又怀孕了,仗着还不足三个月的肚子,她在后宫可以横着走。
柳如意见过她几次,若非庄帝就在她旁侧,张贵妃估计都想学她侄女,亲手弄死她。
她在皇宫实在太招眼了,除了守在姐姐看顾景园,其余时间都花在了侍奉皇帝办公上,她有时甚至还会为皇上起草一些不重要的文书。她字写得好,一次代笔抄书后,庄帝便开始让她执笔代写一些文书,阅看一些不重要的文书奏章。
她虽不是妃嫔,却有着比任何后宫妃嫔更多的和皇帝相处的时间。在这个看人下菜碟的皇宫里,这也是她用以保护姐姐和景园的方法。
状告戴铖的折子,她是无意中看到的,洋洋洒洒的上千字,细数了戴铖领军在外领军时,如何敛财贪腐,如何收买人心,如何拥兵自重,令士兵知将而不知圣上,恐有不臣之心。
这折子一上去,哪怕庄帝不信,也必然心生疙瘩。将军在外,兵权在手,原本便是一个招皇帝忌讳的存在。
柳如意一夜未眠,终究还是大着胆子,把这封折子压下,紧接着偷偷送了一封信给戴铖的父亲。
第二天,戴铖的父亲上表,细数儿子的各项不妥,又道自己年事已高,骸乞骨,并求皇帝收回儿子兵权,遣他回京伺奉老父回乡养老。
这自贬的奏章来得莫名其妙,庄帝自是不会同意的,反而还由此想起了,戴铖父子多年来一直为国鞠躬尽忠的往事,觉得他们一家子忠心耿耿,其心可表,还赏了他们一堆财宝。
又过数日,监军的折子也来了,里面同样上千字,洋洋洒洒的对戴铖的忠心和政绩讴歌赞扬的一番,庄帝看了龙颜大悦,随后再翻到先前状告戴铖的拥兵自重的折子,便也就一笑置之了。
那之后,她又收到了戴铖的信。
信中除了嬉笑怒骂还有熟悉的涓涓情谊。
她干枯的心,又涌出了甘泉。
她又开始等着、盼着他归来,兑现那八台大轿娶她进门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