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记得我原来有一个兄弟,他是叫龙北兆。
前些年好像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练剑,本来练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但月落潭边鸟语花香,四处唯有宁静与安详,十分怡人。
所以我总是独自练功,到太阳落山,每一个安然的晴天里,我总会到远远高处静坐一会儿,俯瞰竹林,俯瞰着落瀑,细听那悠然流水……
下雨天,我会问阿福借来鱼竿,在潭边垂钓——虽然总是钓不到鱼。
有些时候我会幻想和我的兄弟执剑对练,有时候还会在静谧的潭水前努力幻想母亲究竟是什么样子——也许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厌倦孤独,或多或少。我常想,如果我的母亲和龙北兆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我,和我一起长大,那么,我将会是多么幸福的一个人……
我们龙居山庄从来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我脑海里的江湖从来只存在于阿福或者父亲的讲述中,龙居山庄的人们并不过问江湖的明争暗斗,那么我,练再好的武功,又有什么用处?又是为了什么呢?
父亲也许为了那一件事情一直在自责——而我,不断练功,苦苦修炼。也许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能保护我的亲人,保护我所心爱的一切事物。
我不希望有一天,我的亲人再遭受祸患。
我不想有某一天,我会陷入漫长而孤独的年月里,不断埋怨自己,就像我重病的父亲……
父亲重病以来,我再也没有去练剑了,整日陪在他身边。花重金从山下请来很多郎中都看不好父亲的病。
阿福说,那是心病,要用心药来医治。
他躺在床上,有时侧过头凝视窗外,有时候眼眶还有泪花,这些天里我父亲仿佛老了十年。
这一天,父亲不论如何都要起来,我扶着他到书房,他要写一封信,但是手已经拿不稳笔。
他说,他在江湖中认识一位朋友。让我把信送到苏州城,送到一个名叫卢百城的人手上。
他说,如果我的孪生弟弟还活着,如果有人能找到他,那一定就是这个人。
我说,放心吧,如果能够找到龙北兆,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带到您的跟前来。
我带着信,带着剑就上路了。
我知道,这不仅是父亲的心药,也许这也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他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