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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捡起扔到垃圾桶中,手指被割破得血迹斑斑也只是咬着嘴唇任由泪水舔肆她的脸颊,却不敢哭出声来。
她害怕,害怕哭出来会被躺在沙发上的那个阿姨骂她打她。
那年她四岁,还不知道将垃圾桶直接拿来旁边会更方便,两只手勉强拿着有她三分之一高的瓶子来回走着。她的脚步很轻,房子里能听见的几乎只有玻璃瓶与垃圾桶的撞击声,其余时间里,房子压抑得可怕。
就像是有一只沉默着的猛兽,躲在暗处休息,却没人知道它会在何时因为何种风吹草动而醒来把她吃掉。
惶恐,这就是顾七里儿时对家的感觉。
因为陈?每天都要在家喝得神志不清,不醉不停。她倒嗅遍了各种各样的酒,有时还会不经觉舔到了一些,立刻让她难受得想要喝水。
那种感觉,辛辣得喉咙痛,酸涩在舌尖成了苦。
酒这种东西,只有当你真真正正试过拿起酒瓶烈酒下肚时才会明白那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觉,无奈和绝望。
小时候看着大人逢餐都是拿着酒杯“喝喝喝”,心情不好时就不停地咕噜咕噜吞下去,就像是把那些不高兴的事情都给咽下去一样。
那时,顾七里觉得酒一定是一样好东西,就像是对蜜糖一样喝了就会心情好好。结果未吞落至胃,刚到舌尖就发现那是两样截然不同的体会。
之前和隔壁邻居的小孩子用那从城市里买来的水彩笔画画,别的小朋友都把自己的家画的五颜六色,唯独顾七里对着那张空白的纸犹豫了半天,最后全部都刷上了黑色和酒红色。
因为这就是一直以来她对家的印象,爸爸的劳累,凶恶的阿姨,还有一地的酒和玻璃渣。
将地面的污渍清理完,又把破旧不堪的阳台外堆在地上的衣服拖进洗手间一件一件洗干净,皆数完成那个女人下达的命令后,顾七里才回到自己房间里去。
空虚的目光看着窗外那一片狭小的天空,也许那就是她未来的世界。逃不出这栋破烂的屋子,挣不开那紧扣命运的枷锁。
也许晴天也许雨天,也许太阳也许月亮。偶尔有一只鸟儿飞过屋檐,或一只绿眼睛的黑猫站在上面。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