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必定是心情不好,他知道,她总是在不开心时登上望月楼顶抚琴赏月,整夜不愿睡。
采宁。心头荡漾着这个名字,紫郎心里有无尽的喜悦。
纵身跃上距离楼顶最近的一棵大树顶端,紫郎长身玉立地站在树梢,正好对上刘采宁从栏杆旁向外望的眼神。
刘采宁既不畏惧,也不叫喊,只是停下偶尔拨琴的纤指,侧头凝视着他,想了一下。
没有挽束的银发,飘飘在月下飞舞。突然,刘采宁指着紫郎手上那把被她的泪花染成的斑竹,了然浅笑。
“我认出你了!是紫郎!你怎么把这竹子变成扇子的?改天也送我一把可好?”
紫郎羞涩一笑,颔首。“小姐想要,紫郎就会去办。”
“那好!你现在带我过去那边,我也想试试站在树上吹风的感觉!”刘采宁大喜,对他灿灿地笑。
于是,月下多了一双俏立树梢的身影,静静的。
紫郎一直很规矩,连采宁的身子也不敢碰,他觉得,只要可以这样被采宁记着,也就够了。一段鲤鱼精用生命换来的,为期只有一个月,不会有结果的短暂恋情。
刘采宁要出嫁的那个黄昏,整座府中的人都撤了,只剩下堆了满楼的珠宝嫁妆,还有装扮极美的刘采宁。
她身上穿戴着缀满粉红珍珠的龙宫霞帔,捧着锁上的小匣,静静坐在自己的望月楼楼顶。
寂静美丽的刘府中,有那么一段夕阳西下的时光,只剩紫郎和采宁两个人。
紫郎不忍采宁寂寞,化身陪她坐着──明知一入夜,龙王太子就来迎妻了;明知不可能,他却仍有那么片刻,生出了一丝想握住采宁的手,把她带走的心思。
“紫郎,我的湘竹扇子呢?你还没做给我。”采宁把眉眼敛在盖头之下,对着他伸出一只手。紫郎不敢碰,也不敢把扇子给她。
一但身上这把扇子给了,采宁眼中美如冠玉的紫郎就会变得平凡不已。
“会的,小姐。”紫郎下定决心:“你还要归宁的……到时候紫郎必然在此候你,奉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