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说着,便又往那长条儿桌子上取。绵恒听了,便问:芍药花茶?这是你拿花做茶叶吗?
素月就又笑:是。大少爷您是忘了,从前儿有一回您在老安人的屋子里,可是喝了这茶的。
绵恒哪里记得这些。想了一想,就道:也罢。你且就将这茶端上来吧。
素月一听,赶紧殷勤递来。绵恒坐了下来,也就喝了几口,因对她道:素月,夜深了,你也去困吧。
素月便道:大少爷,您也未歇息呢,素月还是要如常伺候着。
绵恒就叹:你这样说,看来是在老安人跟前尽心惯了。你去吧,我这里不讲究这些个的。素月见大少爷提起老安人,脸上就有些不自在。遂就掩饰道:老安人是老安人,大少爷是大少爷,到底还是不同的。
绵恒听了,也无心情去听她说什么不同,只是对她道:老安人明日要出殡了。你伺候了老安人一场,你放心,我和大少奶奶总会与你个周全的。听大少奶奶说,你年纪儿也不小了,如此一直伺候人,到底不算什么长久之计!
素月听了,以为大少爷要将她放出去,因就直直地跪下,口里道:大少爷,奴婢怎样不愿出去的!奴婢只愿长长远远地伺候大少爷,直到老死了的!
绵恒听了,便叫她起来。口道:这说的是什么话?谁又能伺候谁一辈子的!素月,你若有志气,不如想些别个。绵恒心绪繁重,只想进去看春碧。他说完了,便进了里头的卧房。
素月在后见了,只是抿着唇,低低地自言自语道:大少爷,我这好不容易进了你的屋子,怎会轻易甘心出去?为了你,我已经做了死后入十八层地狱的准备了!说罢,却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绵恒进了卧房,见房里的灯还掌着。待弯腰一瞧,见春碧闭着眼,真的睡熟了。绵恒便坐在床边,留意看她浓密的眼睫毛,小巧的唇,如画的眉。见她的黑发披散着,有一缕已经出了枕边,落到床沿下了。灯光之下,那葱白似的手,也垂到了一边,那手腕上的一个碧澄的镯子,衬的她纤细的手,越发雪白如玉。
绵恒见了,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样睡着,可是不担心着凉?因就伸出手,将她的头发拂了一拂,将手腕一并放进被窝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