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爷的民国土匪岁月》是作者金汤米创作的历史军事类型的小说,情节精妙绝伦,扣人心弦,值得一看。《大爷爷的民国土匪岁月》精彩章节节选:才累极坐在路边休息。叶文芳的脚早经肿得发亮,还不怎么感到疼了。我看着心中不忍,略一喘息我们就又咬牙上路了。大约在清晨七点多钟的时候,我们两个落难人终于在山路上碰到了十几个人的马队。这些人却是进山探查...
精彩章节试读:
3.4
最后,大土匪叶昌宗一拍大腿,自己的新郎不做,就把我妈妈留给自己的侄儿,也就是我父亲了。这件丑事当时在天津卫传的纷纷扬扬。人都说叶督军花堂让妻,不改绿林本色,表面是赞誉,实则是挖苦讥讽。”
“你父亲以前就认识你妈妈吗?”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军旅闲暇,我父亲就回天津卫休息。他在天津是治了私宅的。他也是个戏迷,经常出面捧角。自然没少听我母亲的戏。”
“唔。这样啊。”
“我妈妈跟了我父亲之后,不能再唱戏了。父亲常年在外带兵,那时候还没有个固定下来的地盘。今天东明天西,不知道开拔到哪里。所以我们一家子人都是住在天津等父亲回来。我也是在天津出生的。直到五年前叶昌宗当督军获得了山南地盘,我父亲也当了崇宁镇守使。我们一家人才搬来了崇宁。只是我父亲几个老婆之间,难免会拉帮结派,勾心斗角。我妈妈又是个没有什么心计的,就经常被人欺负。我那大妈也看不惯我们,这次土匪进城,她直接撇下我们母女自己逃命跑了。她的心思,最好我们娘俩叫土匪给杀了才好呢。”叶文芳说到这里脸色悲戚。
“土匪绑了你们,不知道要多少赎金?”我没话找话地问道。
“没说赎金的事,他们另有图谋。土匪抓住我们后,知道了是镇守使的家眷,倒没有难为我们。而是弄了两乘轿子把我们母女俩抬上山,那个土匪仉妈妈对我们说。他们只想就此招安,希望有机会为国家效力。”
“哈,为国家效力?哈哈,国家是谁?是他叶大舌头(叶昌宗当土匪时的绰号)还是关外奉张(张作霖)?是为了升官发财,也摘了土匪帽子光宗耀祖吧。这帮狗日的土匪,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我撇嘴一哂,恨恨地骂道。
叶文芳无声地白了我一眼没有答话。那神色似乎是我在她面前说脏话骂人有些不该。也许再往深一层想,她自己就是个前土匪的女儿。她的父亲叶高旭再怎么洗白,当年的绿林生涯也是抹不掉的。我这样一骂人似乎也是骂了她和她父亲。我顿时有些不安起来。其实叶督军在山南就是声名狼藉的,他来了除了刮地皮还是刮地皮,苛捐杂税都用来养兵。而他的兵比土匪的名声好不了多少。相比叶督军的其他部队,叶高旭的混成旅还算是好的。多少还有些纪律。
“你父亲叶旅长对你们好吗?”我转了话题问道。
“还好,因为他很喜欢我妈妈。一有空闲就听我妈妈清唱北方梆子解闷。本来他说,等这一次打完了仗,就把我们母女送回天津的。他知道我妈妈在崇宁日子不好过,心情抑郁。他为我们母女另置办了房子,不用再回我爷爷奶奶住的老宅去。我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因为我妈妈是个戏子出身的姨太太,没有儿子,更不为老人所喜。可是没想到我被土匪抓来了。。。。。。”叶文芳说到这里忍不住呜咽起来。
“唉,这年月做人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家也是,我父亲终年辛辛苦苦磨豆腐卖豆腐。就是为了能把日子过得好一些,叫我三兄弟有个好点的前程。可是就这样,兵荒马乱日子过得还是很艰难。我家里也就是我能读上书,我两个弟弟只能在村里念一两年私塾,多少认识几个字就帮父母操劳家务。家里的十几亩地,多半是用来种黄豆。粮食常常不够吃,我们一家人是经常吃着豆腐渣度日的。没想到,我又被这帮畜生不如的土匪绑了票。家里凑来赎人的几百大洋已经是倾家荡产了。”我咧了咧嘴骂着,心中痛苦不堪。本来我还想跟她说说,我被仉玉琴又点天灯又砍头的惊险事,话到嘴边觉得没意思就不说了。我忽然想起来,那最后的马蹄声和枪声会不会是仉玉琴获知我失踪后又找回来呢?从那当当当三声枪响里,我似乎能看到马上的土匪仉玉琴气急败坏的嘴脸。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说不定这个画皮女鬼一样的女人真得会去屠了我全家。可是,我就为了不得罪她非当土匪不成吗?我的胆子也太小了一点吧。
正胡思乱想着,叶文芳泄了气说:“不说了,没有一件叫人高兴的事。”
在凌晨的寒风里,两个惊弓之鸟、劫后余生依偎在一起依然冻得瑟瑟发抖。除了迫在眉睫的生存,谁也没有心思考虑别的。起码我心里没有想到别的。我的心里就是把她当作妹妹,当作同病相怜的难友。
远处的山峦间,隐隐传来悠长的狼嚎声。只吓得正在迷糊着的我们一下子醒了。我揉揉眼睛,看着东方隐隐的曙色里,远近山隘林木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朦胧的山岚尚未褪去,知道天就快要亮了。我们两个人再也不敢睡,谁也不说话大睁双眼苦等着天亮。
天终于慢慢亮了,鲜红的太阳升起来。迷蒙的山岚在阳光下渐渐散去。我先站起身轻快地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义无反顾背起了叶文芳。两人辩着路途慢慢地走下山来。所幸山中一夜虽然很冷,却总算没有受到什么狼虫虎豹的伤害。
天亮了,我到底还是年轻,从小在田间地头劳动练就的好身板起到了作用。我背着叶文芳,一想起出了山就可以快点回家和父母团聚了,心里不禁十分高兴;可又想着回家之后看到家里家徒四壁的惨象,心中又十分难过。就这样我背着她一口气走了五六里地,才累极坐在路边休息。叶文芳的脚早经肿得发亮,还不怎么感到疼了。我看着心中不忍,略一喘息我们就又咬牙上路了。
大约在清晨七点多钟的时候,我们两个落难人终于在山路上碰到了十几个人的马队。这些人却是进山探查的官军侦缉队。他们统统装扮成客商模样,骑着肩宽腿长的大青骡。当我背着叶文芳从一个矮树丛生的转弯处出来,看到这些个人时,都觉得是见到了救星。
忽然看见我们衣着怪异一个背着一个,步履艰难狼狈地走过来。马队最前面的两个人先是惊异,继而警觉地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地冷眼看着我们缓缓走来。
我声嘶力竭地喊叫道:“救命啊,爷们救命啊。”喊了这几声我身上再也没有气力,头一晕就瘫倒在地。我后背上的叶文芳也被摔着了,摔倒时碰到了她肿痛的伤脚。叶文芳疼得一声大叫。
众人见我们是一男一女,后面也没有人尾随,这才骑着骡子赶过来把我们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年龄大些的黑脸人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早就出门?”
我看着这些人的打扮,腰里鼓鼓囊囊的显然都有家伙。我怕他们是土匪,只能编瞎话。说是我们夫妻俩晚上赶路遭了贼,衣服都是好心人施舍的。我老婆在逃命路上崴了脚,已是无法走路。
“贼呢?”
“早都往东跑了。”我答道。
“你撒谎,我看你们这打扮不是什么良民!”这个年龄大些的黑脸人威吓道。
“大哥,请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是南直淮海军搜索队的。我们的大队人马马上要入山追击土匪。”那个人态度傲然地说。
“请问你们是不是陈元陈大人的队伍?”我问道。
“正是。”
“那求求老总,救我们夫妻一命吧!我媳妇的脚再不医治恐怕是要落下残疾了。”
我呜咽地说着,就在地下磕起头来。我不敢说出叶文芳的真实身份,因为我知道陈元是和叶高旭在打仗的。我曾偷听到金花说,叶昌宗已经和陈元握手言和,但这消息的真假还难以确定,还要再见机行事。
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见我们的确可怜,就建议说:“李哥,不如我们派人先把他们俩带回去。看看他们都知道些什么情况。”
黑脸人略一沉吟就问我们:“昨天夜里你们糟的贼是些什么人?”
“都是些逃命的土匪,里面还有些女匪。”我低头答说。
“哎,看你媳妇衣衫不整的,是不是昨天夜里给土匪。。。。。。嘻嘻,给那个啥了?”马队里一个留着鼠须的家伙看着叶文芳阴阳怪气地说。
“徐四,你他妈的怎么说话呢!。好吧,你跟我们回去。见了我们官长要把自己知道的从实说来。”
“谢谢大爷,不瞒您,我们家在崇宁尚算是小康人家。还望老总们发善心能让一匹马给我媳妇。我们不忘大恩,过后定有重谢。”我看着摊在地上的叶文芳不住地作揖求告。
没人说话,最后那个年轻一些的人犹豫着看了看自己的上司,慢慢从骡子上下来。他说:“上我的骡子吧。”
“多谢,多谢老总。可救了我们的命了。”
我千恩万谢,赶紧把叶文芳抱起来勉强放在高大的骡子上。我已经筋疲力尽,这一抱我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