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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章节试读:
出了巷子,杨父看着左右两条路,不知道往哪里走,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该找谁。搬来这里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很长的时间都不在家,也不过最近才回来,和邻里之间的关系并不熟络,而且,村里的青壮几乎都不在家,他又能找谁来帮忙呢?
心中莫名萧索,杨父走着走着,不自禁走到了姑婆家里,见他们家门打开,脸色一喜,心中振奋,快步走到门口,发现只有徐宁画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禁有几分迟疑。
徐宁淡淡瞥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干什么?”
杨父沉了口气,挤出笑道:“老弟,有点事麻烦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徐宁画冷冷打断,道:“没时间!正忙着呢,有什么事,找别人去,我很忙!”
杨父脸色不自然,但很快敛去,重新换上勉强的笑,走到徐宁画身前,取出烟递给他一支,道:“老弟,先抽根烟……”
徐宁画一脸嫌弃,粗暴地将杨父手中的烟挥掉,语气生冷:“不抽烟,谢谢!”
杨父的手顿在半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色非常尴尬。
徐宁画瞥了一眼,厌恶道:“还不走干什么?等我请你吃饭?快走快走,不要耽误我工作!”
脸色暗沉,呼吸渐重。杨父深深看了徐宁画一眼,转身就走,等他出门之后,徐宁画突然喊道:“把门关上,省得什么人都来,烦都烦死了!”
杨父心中恚怒,却不露声色,转身却关门,却看见徐宁画正在点烟,专心致志,浑然忘我,气得发抖,但还是咬牙将门关上,然后才离开。
等杨父差不多走远了,徐宁画才走出来,扫过四周,确认杨父真的走了,才轻声开口道:“对不起了。但是为了莹颖不跟你们那小子纠缠,只好将你得罪了!”
离开之后,走在路上,杨父想起徐宁画的轻视,几乎气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弥漫怒气。
顶着烈日走在大街上,不一会儿,杨父脸上就流了不少的汗水,但他根本不想擦,哪怕汗水已经渗进眼里,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比起心里的痛苦,这根本不算什么。
杨父一个人走在路上,不时有车辆经过,扬起阵阵灰尘,将他的脸染成灰色,加上精神被抽空,身子半佝偻着,充斥着萧瑟和落寞。
抿着嘴巴,神情麻木,杨父没有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向哪里。但只有一直向前走,他的精神才不会垮掉,不会像杨母一病不起,才能等到杨觅回来……
虽然种种线索却告诉他,杨觅已经出事了,但他心里根本不相信。
眼神空洞地走着,杨父被台阶绊倒,仰天栽了下去,口袋里的手机摔在地上,被摔成两半,他看了一眼,没有动作。
刚好旁边有人经过,看见这一幕,急忙上前询问,杨父眼神空空,看着天空出神,旁边的人吓了一跳,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突然,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杨父闪过一道亮光,一跃而起,将手机捡起,手忙脚乱地试了试,发现手机还能用,于是又将手机后盖捡起来,对那人点点头,然后大步离开。
那人看的愣了愣,默默将手机收起,盯着杨父的背影,轻声道:“真是怪人!,不知道发什么疯、”
脚底生风走了几分钟,杨父走到一处无人地,翻出一个电话号码,准备拨打的时候,却突然犹豫了,脸色不停变幻。
短短的片刻间,他脑海中浮现了很多记忆,走马观花般掠过,从青春时代一直到青年,被两个女人牵扯半生,一路曲折无数但也波澜壮阔,让他神情无比复杂。
然后忽然画面一转,他开始成家立业,曲折的生活渐渐稳定,然后有了杨觅,他也从牙牙学语到成熟稳重……
杨父突然恍惚人生已过半。
那迟疑不决的心,突然无比坚定。
杨父不再犹豫,讲电话拨打出去。第一次没人接,杨父再打第二遍,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电话被人接通了。
“喂,谁呀?”
说话的是个声音疲惫的老人,杨父听到此人的声音,下意识又想起年轻的岁月,有瞬间的出神,但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将过去的记忆挥掉,让杨觅的音容占据全部,同时语气坚定道:“大伯,是我,杨忠文!”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随即杨父便听到忙音。
杨父早有准备,面无表情,再次拨打电话,刚一接通,便听到那头的厉喝:“你销声匿迹二十几年,害我女儿痴等二十分几年,好不容易她现在准备要把你忘了,现在你又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
杨父面色如常,道:“大伯,当年的事,的确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没脸见她,躲了二十几年。
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赎罪了,只能等下辈子再还。”
老人骂道:“那你打电话来干什么?故意刺激我这个老头子?杨忠文你个崽种,你要是在我身边,老子非亲手撕了你……”
杨父面不改色,等老人骂过之后,才又开口:“大伯,你要撕我,我没意见,但是我儿子现在生死不明……”
“大伯,你能不能打个电话,让这边的人帮我找下儿子。”
“干老子屁事!”老人断然拒绝,随即又骂道:“活该,死了好,老子早就盼着他死了,不是这个小崽种,我女儿会变得精神不正常?”
杨父脸色一沉,道:“大伯,当年的事,错误全是我的,和他们无关,阿娴母子是无辜的!”
老人吼道:“他们没错,难道错的是我女儿?”
杨父低头道:“是我的错。”
老人又骂道:“既然是你错了,为什么当年不辞而别,二十几年不闻不问,害我女儿变成如今这样……”
杨父沉默。
过了一会儿,老人仍气咻咻道:“话撂这儿了,老子不可能帮你,你儿子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老子也管不着……”
“爸,谁啊,让你生气成这样?”
电话那头传来女音,杨父身子微僵,生怕电话那头的老人露馅,但却老人道:“骗子,骗我买什么茶叶。”
“哦。这样啊,那我帮你把电话挂了。”
“唉,电话给我……”
“嘟嘟嘟……”
杨父拿着电话,怔然出神。
…………
杨父离开之后没多久,旁边吴家突然开门了。一个高大肥胖的妇人出来,目光扫过杨家院子,见众人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着,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便迈着八字步朝这边走来。
众人听到声音后,转头看向妇人,神色各异。轻蔑地扫了一眼,妇人越过众人,准备上前去杨母身边。
阿婆张开双手拦住,冷冷道:“肥婆娘,你要干什么?”
妇人扫了她一眼,伸手一推,肥胖的身躯一顶,便将阿婆推到在地,然后冷眼道:“又不是你女儿死了,你紧巴巴地守着干什么?”
“再说,人还没死,你们这样围着,万一把人憋死了,你负责啊?还是你负责?”
妇人一一扫过,见众人下意识退让,目光讥诮,道:“看你们一个个怂样,赶紧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杵在这里碍眼睛。”
“惹老子不高兴了,让我儿子一把火烧了你们房子。”
“滚!”
众人再退,瞪着妇人,敢怒不敢言。
虽然愤怒,但趋吉避凶,大家都知道,所以,哪怕妇人的话,很难听很刺耳,但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反抗,除了刚爬起来的阿婆。
阿婆默默站起,与肥胖妇人对视,肥胖夫人眼神一厉,骂道:“老不死的东西,你也给我滚开,挡在这里干什么?”
阿婆脸色铁青,骂道:“你这头肥猪,说话比放屁还臭!你这样对我七八十岁的人,就不怕遭报应?!”
肥胖妇人扬起手,一巴掌朝阿婆扇去,阿婆吓得急忙伸手护住脸,肥胖妇人打在阿婆手上,传来清脆的声响,犹自不觉得解气,伸手去拉阿婆的手,作势欲打阿婆的脸。
阿婆气得颤抖,尖声咒骂妇人,妇人因此更怒,誓要狠狠教训阿婆,阿婆紧紧护住不让,一时间便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众人惊怒交加,恚恨地看着妇人。
躺在凉床上的杨母,见到这一幕,重重地叹气,道:“造孽啊!真是造孽!”然后她双手撑住床沿,缓缓站起,下床后一步步走向二人,尽管步履虚浮,但步子却十分坚定。
“放开老人家。对一个老人家下死手,你会折寿,会招报应的!”
杨母来到身边,静静地看着妇人,同时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平静道:“这本是你和我两家的事情,何必把老人家牵扯进来?”
“真把老人家弄出好歹了,以为你就真得好过了?”
“滚!”
肥胖妇人一甩手,将杨母推得踉跄,然后才狠声道:“以为你跑得掉?等我收拾了这老东西,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收回目光,肥胖妇人用力掰阿婆的双手,只见她脸上青筋暴露,血盆大口张开,吼道:“老东西,就你爱多管闲事,一张臭嘴也不干净,看老子今天把你嘴撕烂。”
阿婆尖声叫骂,又打又踢,但是根本没有一点用,和肥胖妇人相比,她真的太瘦弱了,只有被欺负的份。
杨母见此,目光阴翳,再次上前,手中提着扫帚,但随即看到峰回路转,又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