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给抽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哭完祭完，自己也不知剩下了什么。仿佛什么也不想，什么又想不起来；张口要说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父亲和自己一会隔得极远，一会又是最近。师师就觉得自己在这极远和这最近之间不断转换，但自己在这其中偏偏又感受不到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些又如何跟李姥说，小晴又懵懵地什么也不懂。
师师越想越是烦乱，就索性不去想了。从书架上拿出那本《坛经》，便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看了没多久，又想写几个字，但字里行间生涩僵硬，没了往日的淡然，意在笔先的闲适了。师师觉得心里烦乱得很，又拿起扔在桌子上的《坛经》，翻了起来。看到慧能和尚从南方来，到到南方去的一番经历，突然就想起来：赵佑羽也是南方来的，当时他自嘲似地说两人有缘见面的，自己还大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可能是一语成谶呢。师师转念一想，今日可能是自己想的多了，俗世行走，哪有这般缘分。想着想着就脸烧得慌，就在师师轻轻地摇一摇头，想把这个念头甩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小晴捏着衣角进来了。看见师师的样子，小晴轻轻一笑：“小姐跟这些书本子费神较劲，难怪会累，活像个女学士！”师师起身把书丢在案上说：“闲得没事，随便看看些解解闷。”又坐了下来，小晴走上前来，笑着说：“我要是解闷，宁可去院子里树底下看蚂蚁搬家去。生就不是识文断字的料，这是个命罢。”师师听了，一敲《坛经》：“真是个巧宗，你说你不识字，这书里的大和尚也是不识字的，最后怎地？成了佛的人物，可见不在识不识字。”小晴睁大了眼睛：“吓，那么厉害。我岂不是也可以成了佛？”见师师笑着没反应，又自踌躇说道：“我那得是个尼姑，天天抱着木鱼念头痛经，可不怎么好。还没成佛，我就跑了。先前听人家唱大戏，里面就有说当尼姑的跑去下山配人家，可见和我想法是一样的。”师师见小晴说得郑重，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哪就那么容易成佛的，快别在这亵渎佛祖了。”当下和小晴说说笑笑，师师倒也觉得不再像刚才那么乏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