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上花轿——头一回,芳郁不说话了,定娴心里头小鹿乱撞。她自己也警醒自己要镇静,可一想到要脱的光溜溜和一个才相识了几日的男人睡一个被窝头,那能镇静的下来吗?
高兴,是绝说不上的,就是心里头没底。从前教习嬷嬷也讲到过侍奉万岁爷的一些床笫之事,说头一回是要疼一下儿的,究竟多疼呢?她姑说疼的厉害,像刀子剌似的,她妈又说就跟蚂蚁夹一下儿,第二天才不舒服,教习嬷嬷却说只要男人肯疼人,也就没那么难熬。
那万岁爷眼下召自个儿过去,是准备拿自己当出气筒子吗?如果他要撒筏子,折磨她可怎么好?听说有些人在床榻上还有些特别的癖好,万一万岁爷也有个什么古怪的要求,她能侍奉的来吗?
定娴捂着脸蛋儿,觉得像捧着个炭炉子,滚烫滚烫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如坐针毡似的到了养心殿。
天上大雪纷纷,夜里北风也吹的紧,把子头上的珠穗儿簌簌乱响。
小寿子上前来打千儿,冲着定娴直笑,说,“常在小主大喜了。”
定娴让他笑的更发虚,扶着他进了养心殿。抬眼一瞧,万岁爷自己里间儿案子后头老神在在吃宵夜,还有些清浅的酒气,想必是吃了酒。
“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万福金安。”
定娴蹲下身子见礼,皇帝抬了抬手叫她起来,“睡了啊?边儿上坐,”说着一指几子上的兔毫盏,“才沏的红枣茶,给你预备的。”
定娴心里头有点儿暖暖的,可见万岁爷还是体贴人的。
“多谢万岁爷。”
夜里人仿佛都比白日松弛一些,皇帝饮了两盅酒,微醺陶陶的也不像平时那样持重,自己跟那儿吃着东西,很家常的样子。
“北方的雪大,今年这雪势头尤其不小,在江南见过这么大的雪吗?”
定娴摇了摇头,“没见过,在家的时候雪下一阵就过去了,没有这样日夜不歇的。”
记忆里江南的雪都是绵绵的,不像这样铺天盖地的架势。一夜过去,房檐下都是几尺长的冰棱子。
皇帝低着头一笑,调羹轻轻碰着白瓷碗沿,“还惦记着娘家呢?入了宫,宫里就是你的家,往后且有日子让你看雪。”
心里头一紧,端着的茶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