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年和前二十几年的风评简直就是个大转弯，所以程鱼这具身体的原主虽然一直生活在犄角旮旯里，但也是听说过这个人物的。
该说不说，她很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被他拉出去砍头。
婶子见他忽然出现，也是面色一僵，但很快便堆上笑意，上前行礼道:“民妇见过小侯爷，程姑娘已经沐浴完毕。”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陆衡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只说了句，“跟上。”
程鱼觉得这应当是对自己说的，于是亦步亦趋的跟上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她出于职业，天性对案子有些好奇，她又很想知道那仵作验的怎么样了，便忍不住问道，“小侯爷……”
她话音还未落，陆衡停住了脚步，下一刻，一把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本王就杀了你。”
程鱼:“……”
她有点委屈，小声哔哔，“我刚刚还救了你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陆衡就又想起了那炸开的尸体，脸色更难看了。
陆衡轻轻蹙了蹙眉，又极快的舒展开来，他收了剑，“本王有话要问你。”
程鱼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
“你明知有尸体，为何不躲，你也知道尸体会炸开。”
程鱼其实已经想好了说辞，这时候干脆拿出来说了，“因为……其实我是个仵作，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腐败气体充斥腹腔，若是搬动时颠簸，就可能会炸开，我就是路过这里，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晕过去，一醒来就在这了，不信的话您瞧瞧我后脑勺还有个肿包呢。”
这种尸体其实并不多见，这具尸体大约是被剖开了肚腹又缝上，结果恰好是在小河滩边上才会变成这样，只能说是个偶发情况。
前世时，她验过那么多尸体，也只碰到过两次这样的状况，每次都是人仰马翻。
“仵作？”
微风乍起，碎发微动，陆衡这才勉强掀了掀眼皮用正眼瞧她了。
程鱼认真道:“是啊，我…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民女愿意自证清白，而且…若大人信得过民女，民女还可以验尸。”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总归见过猪跑，在这些人面前得自称民女。
陆衡没觉得这个小丫头能验尸，所以只是一声低笑。
这笑是带点嘲讽的，他是身居高位的小侯爷，世人尊他敬他，程鱼换了身衣裳洗干净了，看起来是顺眼了些，可于他而言，还是如履上微尘一般。
但程鱼很认真地说:“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死者是男性，年龄不超过十五岁，身上的衣料普通，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致命伤在脖颈处，凶器应该是一把开刃大刀，例如菜刀、剔骨刀，甚至是锄头之类的。”
这话落定，陆衡才终于正眼看她了，他面色冷淡，只撂下一句：“然后？”
程鱼放低了声音：“大人，我也只是见到了尸体，若是想知道更多线索，便得让我剖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