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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注意力好像并不在这里,直到被另一位大臣碰胳膊提醒,才反应过来,低头应道:“回陛下,的确是。”
孝平帝没有因为他的出神着恼,笑了笑。
“你远道而来,先休息会儿再用膳吧。”
“是。”
“对了,你祖父镇国公什么时候进宫来看看朕,朕很久不见他了。”
“回陛下,祖父去世十四年了。”岭南山高路远,气候无常,他此番受诏回金陵,除了叔叔连决明以外,别的直系亲戚在这些年早就死的死,病的病,根本不剩几个。
“可惜,可惜啊……”孝平帝怅然地叹了口气。
岭南是罪臣亲眷流放之地,他是念在连琮祖父有功的份上,才重新召回连氏族人,不想一别经年,物是人非。
宫女们散开,寇眉生脚一挑,利落地扬手捉住鞠球,拉着孙兰蕴一同走过去,朝孝平帝扬眉笑道:“舅舅,我是不是很厉害?”
孙兰蕴也端正地向众人行礼。
孝平帝抬了抬下巴,连琮收到眼神,把视线从孙家小姐身上拉回来,淡淡开口:“八公主是很厉害,我见过的姑娘里,估计没谁比得上你。”
寇眉生闻声瞥去,只见那少年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满身风尘仆仆,站在众锦衣玉带的公子间简直相形见绌,眉眼却是清隽极了。
她怔了下,懒洋洋地挑眉道:“那当然,从没有人能踢得过我呢!”
比起孙兰蕴,她称不上有多美,甚至带三分男孩子的英气,脸颊至脖颈的地方有块拇指大小的胎记,但孝平帝怜其父母早逝,对她的宠爱甚至一度超过自己的儿女,自然无人敢说三道四。
这一年,寇眉生十五岁,连琮十七岁,正是年少风流的年纪。
大约是看久了名公巨卿家的公子哥眼睛疲劳,所以她好奇地又留意了一眼与周围格格不入,衣不兼彩的他,衬着飘飞的片片杏花,瞧着有点儿“落花人独立”的意境。
就是因为他的人模狗样儿,骗得她蒙在鼓里好久。要是能预知到后来发生的所有事,她肯定要让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厮脸长得好看并不是心也良善,分明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可是当时寇眉生自认为就初见而言,彼此的第一印象还是挺好的,然连琮是不是志同道合是另一回事。后来事实证明,他不仅不与她志同道合,还很南辕北辙。
往事恍若昨日,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命运和说书人讲的那些野史一样具有戏剧性,从一个农户的孩子摇身变为高贵的公主,又从高贵的公主沦落为普通人家里的丫鬟。
她这个纨绔的二世祖随心所欲惯了,没谁管得住,因此刚进范家时常与人产生摩擦,受范家家仆们的白眼和讥讽。仔细回想,当初在宫中,大家的目光应该就是这样的。
枪打出头鸟,就凭她一个姑娘家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点,搁哪个平头百姓家都要遭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