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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人是个老老实实的中年人,叶秋自我介绍后,他当即表示愿意帮忙。
“是与这把刀有关吗?”对方回忆道:“没错,我有印象。这次展览,日本方面很积极,展览品提前三天就送到了。我们只好让工人们把展览品搬卸下来,暂时存放在场馆后面的仓库里。”
“每天都点数?”
“肯定啊,毕竟是文物。十二号的晚上,负责点数的工人便发现刀不见了。可惜这位工人当天喝了酒,不太负责,以为是自己酒后点乱了。等到他第二天清醒后告诉我,我才着急再到仓库清点。”
“刀还在?”
“是的。但收纳刀具的盒子明显被人撬开过。”
“为什么没报警?”
负责人有些无奈,笑道:“一开始想过要报警,但刀具毕竟还在。我们做过对比检测,发现确是原物,并未被调包。馆长主张隐瞒此事,因为……如果走漏了风声,恐怕会影响到这次活动。”
沈南问道:“负责搬卸的工人,有名单吗?”
“这可不太好办。工人们是我们临时找来的,事情做完后,他们领了工钱,就都走了。”
“怎么找来的?”
“一般会联系当地的包工头,他们手里的人多。不过,包工头也是在微信群里叫人,不一定真认识他们。现在是科技时代了,总不会跑去求职市场拉人。”
叶秋点头,“能联系到那位包工头吗?如果有微信群里的成员名单,就更好了。”
“这简单!”负责人满口答应。
就在这时候,沈南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沙砾的来电。
电话里的沙砾几乎在大吼。
“快到酒店来!陈义强出事了!”
陈义强死了,又死了。
现场情况糟糕,沙砾彷佛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十六号晚上的小巷。陈义强躺在酒店的地板上,腹部被割开了一道大口子。
房间里恶臭扑鼻,洗手间传出呕吐物的馊味,在沈南赶到之前,沙砾差点把苦胆吐出来。
那天夜里,大概因为天色昏暗的缘故,他终归没能看清陈义强尸体的每一寸肌肤。这会是中午,阳光明亮,连尸体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蛆虫在尸体腹部爬来爬去,享用着这一道天赐的盛宴。
沈南没有一丝怯意,近距离蹲下,仔细查看尸体的细节。
已经稍微平缓下来的沙砾关好了门,坐在角落里,不断抚着心口。
“不一样。”沈南摇头。
“什么?”
“十六号晚上那个,全身只有腹部被割伤……这个,胸口、脖子、还有手掌,都有刀割的痕迹。”
“你他妈……居然看这么仔细。这说明什么?”
“死者生前与人搏斗过。”
“别的呢?”
“谢思文的推测是错的。和十六号晚上一样,尸体也出现了蛆虫,但——”不必多做解释,酒店的房间是很干净的,根本没有苍蝇。没有苍蝇,哪来的蛆呢?
“那,”沙砾哑然,“又该如何解释?”
“不知道。凶手故意放上去的吧……监控视频呢?”
“你下去找前台要。”
“怎么说?”
沙砾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扔给他。
沈南看了看,笑道:“冒充警察是要坐牢的。”
沙砾苦闷摇头,“干咱们这行的,总要有点变通的法子。”
见了这张伪造的证件,酒店工作人员立马答应配合。
视频数据拷入U盘后,沈南又借来了笔记本电脑。
回到房间,两人开始观看监控视频。
“昨天下午五点我们才离开,从那个时候开始往下播放。”沙砾指挥道。
无须多言,沈南手头娴熟,竟不像是头回干这种事。指头一直按着快进键,只在走廊上出现人影时才略微松开。
等到视频中显示的时间来到凌晨3点,一个黑影闯入了两人的眼帘。
黑衣人,戴着口罩与墨镜,头上的渔夫帽被他用手死死下压,几乎连一根头发也看不到。长长的黑色风衣包裹住了身体,背上背着一个干瘪的挎包。
他在陈义强房门前停下,左右看了看,似乎发现了镜头的位置。
镜头就在他身后。
他敲了敲门,陈义强很快开了门。
出乎沙砾的意料,陈义强竟与对方攀谈起来。
更让两人惊讶的是,没说几句,黑衣人竟摘下了眼镜与口罩。可惜,因为镜头位于黑衣人身后,并未拍下对方的面孔。
又说了几句话,陈义强迟疑着开了门。黑衣人径直往里闯,陈义强小心翼翼关上门。
沙砾心跳加速,和沈南一同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连沈南也不愿意快进,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屋里大概已经乱成了一团,但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加上是深夜,其他客人睡得正香,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间屋里的异常。
将近一个小时后,门再次被打开。黑衣人侧身从门缝中闪出,瞧瞧四下无人,迅速关上门,离开了。
“啪!”沈南按下暂停键。
“这里,”他指了指黑衣人随身携带的挎包。
沙砾也发现了,相比进门时,挎包竟鼓胀起来,看形状,里面像是装着个足球?
那是什么?黑衣人从屋里带走了什么?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房间里到底遗失了什么?有什么东西,会是那样圆鼓鼓的呢?
沈南望向陈义强被剖开的腹部。
沙砾一愣,接着哑然失笑,“你该不会以为他肚子里藏了个皮球吧?”
陈义强曾赤身裸体出现在他们面前,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腹部是干瘪凹陷的,里面不可能藏着什么东西。新闻报导过,毒贩为了逃脱海关检查,将毒品吞下,藏于肠胃处。但这样一来,当事人绝不可能太舒服。因为害怕毒品受到挤压破裂,当事人甚至不能再次进食,而陈义强昨天明明狼吞虎咽。
沙砾想来想去,认为对方是用报纸裹走了某样东西。几层报纸包裹在一起,大概能形成那副模样。
陈义强的死不仅打击了沙砾,就连沈南也沉闷不语。此人的出现本就是一个谜,现在又以和同胞兄弟一样的死状告别了这个世界。算起来,失忆的他,对这世界的记忆,不到两天。
沙砾长叹一声,收起了陈义强临终前的最后日记,“我去他先前的公司查查。日记里,他说自己在一个‘人多的地方’认识了一位女孩,也许是相亲会吧。”
沈南指着尸体,“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