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癸嘶哑的叫声被堵在喉咙里,那副场景之惨烈,在场的不少人都捂住了眼睛。
楚歌也有些不忍直视。
“你对雷癸干了什么!”秦晓大喊着,怒视着楚歌。
“我什么都没做。”楚歌冷冷的说,“他是自找的。”
“五百年前,流魂煞气本身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自耗型招式,”楚歌说,“不到拼命时刻没人会用这一招对敌。就像雷癸说的,敌人碰着伤,挨着死,这么无敌的招式,当然本身就有它的不足和限制。”
限制就是时间。
流魂煞气是不惜牺牲自己生命都要杀敌而创造出来的招式,那么,如果它没能击败敌人会怎么办?
那阴煞之感,本就可以让人意识到这绝非正术。
它的创造,就是以夺取生命之力为目的。
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只有十分钟,如果十分钟里,不能击败敌人,那么渴求生命力的阴煞之气,就会反过来吞噬最近之人的生命之气,哪怕是使用出它的主人。”楚歌有点惋惜的说,“我相信雷癸并不知道这一点,不然他不会随便用这一招,起码,不会为了争一口气而使出这一招。”
秦晓张嘴几次又闭上,他说不出话。
那边雷癸的状况简直可以用可怖来形容,所有的蛇形阴煞之气已经袭入了他的体内,无数蛇身在他的皮肤下翻滚腾跃,他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一个人类。
他的手臂突然垂下,如同橡皮玩具,随即胸腔凹陷,看不出肋骨的存在,脸颊骨的消失让整张脸扭曲如蜡制。
“骨头被吞噬了。”楚歌说,“内脏也快了。”
“救他啊!”秦晓大喊着,却退后了好几步,离雷癸更远了些。
楚歌摇摇头,“救不了,没法救。再一小会儿阴煞之气吞噬完他皮肤以下的所有器官,就会爆裂的。靠近都是死。”
秦晓连退数步。
怒视楚歌半晌,狠狠转向崇景,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崇景,这些事本来根本就不会发生,好兄弟雷癸也就不会死了。
而这崇景,平时看起来挺仗义,如今龟缩在后,废物一样!
看到秦晓几乎喷火的目光和柳亦鹄虽不言语但皱起的眉头,崇景咽了口口水,其实他的武灵境,勉强可以应付禁卫军的试炼,既无法宝也没有招式,一直以来,要么是靠家世打通人脉,要么是靠这群纨绔子弟狐假虎威。
真正上阵对敌,他是从未有胆量敢如此做过的。
一直以来,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别说是现在,即便是当年,言语奚落楚歌家族之时,他也绝不敢动手相向的。
眼光在雷癸身上停留半晌,耳边又听到楚歌说不能靠近,崇景忽然心生一计,一把擒住了身边的木青青。
一声娇呼引得所有人目光凝聚。
崇景哆嗦着,咧嘴阴笑着,一手将木青青的双手在身后捏紧,另一只手上的小刀架在木青青雪白纤细的脖颈上,用力不稳已经些微破皮,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你!”崇景看了秦晓一眼,喘着粗气瞪着楚歌,抬了抬下巴,“你到雷癸身边去!”
楚歌没有动,秦晓和柳亦鹄都是目瞪口呆。
“快去!不想你的姘头就这么死了吧!”崇景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着,显然见楚歌没有立即按他的指令形式,慌乱中更加失去理智,“我知道你!你不忍心看你的女人死在面前的!快去!”
最后一句话加强了重音,崇景持刀的手更紧了一些,木青青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不敢说话,哭肿的眼睛看一眼崇景看一眼楚歌。
转念间,楚歌的脑海里想了十几种办法,可是都风险太大,崇景离木青青太近了,手一滑的时间太短,一点风险都冒不得。
“我杀了她!”崇景已经失去了耐心,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猛一握刀,就要割喉。
“别!”
楚歌大喊着,制止了他,脚步却向雷癸的方向动了起来,“我去了,你别动手。”
崇景的动作顿住了,本来双眼一闭等死的木青青缓过一口气,刚刚发声想阻止楚歌,就被崇景恶狠狠的止住了。
楚歌早已在心里把这个拿女人做威胁的混蛋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让他就这么看着木青青死在自己面前,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楚歌一步一挪的向即将爆裂的雷癸走去,同时祈祷自己命硬一点,实在不行,希望老天眷顾一点,被炸死了再来个转生什么的……
靠近更觉得雷癸的可怖,阴煞之气在他皮肤下钻来钻去,如同岩浆般,鼓包一个接一个鼓起又落下,此起彼伏,当他的皮肤有一丝细细的裂痕之时,随即而来的,便是火山爆发般的人体炸裂。
近在咫尺!
一个鼓包没有消下去,越鼓越大,即将撑破皮肤。
楚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这个距离,不死即残。不,还是死的可能性大些。
一声闷响,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缩脖子,再看,雷癸却还扭曲的站在那,并没有炸开,倒是崇景方向,一声熟悉的轻咤响起:
“女人没事了!楚歌!退!”
楚歌双眼猛的睁开,一眼看见狐狸面具那修长的身形,木青青歪倒在他一侧手弯里。
楚歌马上急退,雷癸爆开,尸骨无存,挨到阴煞之气的黑袍袍边破裂成丝。
千钧一发!
崇景方才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上穴道挨了轻轻一指,整只手臂便没了力气,那戴面具的家伙在他的精钢小刀上轻轻一弹,刀身竟然断做两截,徒留刀柄在手,本来被制住的女人,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的掳了去。
此刻刚刚挨了狐狸面具一掌,拗自跪地咳嗽,就见楚歌已经飞身至身前,又是一掌将他打飞出去!
半边脸颊肿的老高。
“站起来。”楚歌冷冷的说道,挽起袖口,“刚才那一巴掌是替木青青打的。”
“这一掌是替我父亲打的。”
“这一掌是替我妹妹打的。”
“这一掌是替我丫鬟打的。”
“这一掌是替我家族打的。”
“这一掌是打你拿女人做威胁这种下作行为的。”
“我想想,恩,还有侮辱我的,”楚歌踢了踢躺在地上装死的崇景,“算起来事情有点多,在我算完账以前,你可得咬牙撑住了。”